連沁才離開一夜而已,他就已經開始在擔心她了,他真想知道此刻連沁快不快樂?藥有沒有按時吃——
「老闆、老闆!」一大清早,范在安就急急地衝進司徒熽臣的房間,打斷了他的思緒,「老闆,連小姐呢?」
司徒熽臣喉頭苦澀地答不出話,他轉向看著窗外,調整一下情緒,而後才說道:「走了,和董正國一起走了。」
聞言,范在安心驚,眼皮直跳,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去哪了?」
司徒熽臣看著他,搖搖頭,深邃的眼神裡藏著無限幽暗的苦。
「你不是喜歡她嗎?怎麼讓她跟董正國走了?」范在安又氣又急地大叫著。
像是突然讓人踩到了弱處,司徒熽臣忽然大聲斥責道:「別胡說,我什麼時候喜歡她了?」
「如果你不喜歡她,為什麼那麼在乎她?」他這個四眼田雞比別人多了兩眼,看事情可是雪亮得很。昨晚連沁鬧失蹤,司徒熽臣急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那焦急的模樣,一看就知道司徒熽臣鐵定對連沁動了情。
「那是……那是因為我想彌補她。」司徒熽臣再一次用這個理由來解釋他對連沁的特殊情感,可是這句話不知為什麼,今天說來卻是這麼令他心虛,甚至沒有半點說服力,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了,范在安怎麼可能會相信?
「少自欺欺人了,如果只是想彌補她,拿錢給她,讓她過好日子就行了,為什麼還要我不定時回報她的近況?還有,她生病了,你擔心;她失蹤,你著急——」
司徒熽臣怒極地揪住范在安的衣襟,「夠了!你說夠了沒?」
「還沒——」
「住嘴!」他不要再聽下去了。
愈發現自己的情感,司徒熽臣的心就愈慌,好像一旦承認了,所有的痛苦將會接踵而來,他苦沒關係,但他不要害連沁也跟著受傷害,如果暗自神傷可以換得連沁一輩子的快樂,他再痛苦也無所謂,真的無所謂……
范在安看不下去了,他決定豁出去了,不管將會吃到什麼苦果,他也要敲醒司徒熽臣這個自欺欺人的笨蛋!
「今天就買你用幫規處置我,把我趕出司徒科技,我還是要說,因為我不想看你再痛苦下去!」
「范在安!」他發寒的雙眼,危險地瞇了起來,雙手愈揪愈緊。
范在安也氣極了,他不怕死地叫吼道:「司徒熽臣,你明
明愛她,為什麼不肯承認呢?你可知道連沁很可能因為你的自欺欺人而再度遇害?」
「什麼意思?」司徒熽臣一聽,心急地更緊揪著范在安的衣襟,看到范在安滿臉漲紅,就快喘不過氣了,他才驚覺地放開他,「快說!」
「咳咳……」范在安吸吸氣,等不咳了才說道:「這些日子,你叫我查董正國,我已經查到了。」他把已經被他捲得快爛的資料袋交給司徒熽臣。
司徒熽臣搶過資料一頁一頁地翻著。
「原來連小姐當年就是讓董正國給賣入『星光舞廳』的——」
「該死!」司徒熽臣啐咒一聲,急著要跑出去。難怪昨晚連沁會指控他又把她推入地獄,他真是個大笨蛋!
*** *** ***
「你去哪裡?」范在安拉住司徒熽臣。
司徒熽臣失控地咆哮道:「我要找回連沁,然後再替她殺了那個人渣。連沁可以原諒他跟他走,但我絕不會原諒他對連沁所造成的傷害。」
「站住!」范在安吃力地拉住他,「如果你愛連沁你才去追,否則,既然連沁選擇了他,你就沒資格管。」
「我想追回她無關乎愛或不愛!你放開我,我絕不能讓那個人渣再次傷害她。」
范在安使盡蠻力地抱緊他,「你不愛她,追她回來做什麼?你充其量只不過是她的『朋友』而已,根本沒資格管她跟誰走,如果你是以愛人的身份,那就理所當然了。」
司徒熽臣忽然靜止了,無言以對。因為范在安咄咄逼人的話,每一句都準確地插中他心上的弱點。
是的,他是什麼身份呀?他憑什麼管連沁跟誰走?但是他——天!他一開始就不想放開連沁,他不想呀!他一定要把連沁找回來!
司徒熽臣掙扎著,「范、在、安,我警告你,快放開我,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不放!如果你今天不坦誠自己的心,我就不放。」為了連沁,也為了司徒熽臣,范在安決定豁出去了。哪怕今天會被司徒熽臣痛毆一頓,他也要逼司徒熽臣坦誠真心。
看司徒熽臣愛得這麼痛苦,范在安的心裡實在難受。
司徒熽臣不但得將愛深深地埋藏起來,不讓身邊的人發現,就連自己的心也得一再地用各種理由欺騙,告訴自己,他為連沁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彌補而已,他這樣自欺欺人,只會讓自己更苦罷了。
「這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我不插手,你會承認嗎?」老闆,你就快點承認吧,因為我的手開始發軟了啦!范在安在心裡苦叫著。
「根本沒有的事,我為什麼要承認?」司徒熽臣掙扎著,兩個人又扭成一塊了?
「如果你不承認,就別想追。」范在安決定跟他耗到底了,「如果你再拖下去,說不定連沁又被董正國賣到哪個舞廳去,現在正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
「閉嘴!」司徒熽臣聽不下去,衝動地揮了他一拳。
范在安雖然被打得嘴角流血,但也得到了證明。
「還說你不愛她。」他放開了司徒熽臣,吐掉口中的血清,「哼!一聽到她在別的男人懷裡,你就失控。」
司徒熽臣內疚地看著范在安的傷,火氣頓時降了下來。
「老闆,承認愛她真有那麼難嗎?」
司徒熽臣看著范在安關懷的眼,再也無力和他抗辯了。
經過范在安一再的刺激,身心早已疲累的他,此時再也沒有氣力去掩飾一顆莫名發疼的心了?他放棄了和理智的交戰,讓情感任性地主導了他的心,由著它任性地揮去那層始終覆蓋在心上的迷霧,當迷霧散盡,那一顆曾經迷惘、慌茫得發疼的心,清楚浮現,他這才終於看清了原來心上已經劃滿廠痕跡,而那一劃劃深刻在心上的痕跡,竟是一字字的連沁連沁連沁連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