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吧!」他沒理會,下巴朝她微點了點。
夏藍也不囉嗦,直接就上了車,這個動作倒是讓馮旭傑愣了一下。他跟著上了車,趁著繫上安全帶的同時,他忍不住睨了她一眼。
「我柔道三段,諒你不敢對我怎麼樣,所以快點開車帶我去找奈奈。」夏藍斜眼覷了他一眼,看出他眼中的疑惑。
她如果對自己沒自信,自然不敢上賊船。她是粗魯、是沒半點女人味,但可不表示她沒半點大腦,也不是見了俊男就昏頭的女孩。
馮旭傑挑眉,黑眸裡閃過激賞,難得這女人能讀出他的疑惑,這倒新奇,表示她挺聰慧,也挺有膽識。這女孩他欣賞!
發動引擎,傳來低沉的傳動聲,她美麗的雙眼一亮,轉頭看著身旁的男人,像是正考慮著什麼。
還沒看清她的意圖,馮旭傑發現她的雙手,竟主動地握住他放在方向盤上的大掌,緊得連只螞蟻都鑽不過。
馮旭傑斂下眸中的讚賞,換上一抹明顯的不悅。
女人上了他的車,看到那個象徵財富的標幟,的確都會對他刮目相看,使勁地拋媚眼。女人偶爾輕靠在他的身上,讓他吃些若有似無的豆腐,這些都不是太新奇的事。但……在車上隨即表示出對他的興趣,她可是第一個,而且還是不受歡迎的那一個。
基本上,她根本不在他的獵艷名單上,她甚至構不上他交往對象的標準邊緣。光瞧她一頭亂髮散亂得不像樣,身上的衣服鬆鬆垮垮,牛仔褲更像是在下一秒就會掉到地上去……他暗自搖頭,果然挑了一個「不可能的任務」。他第一次信心動搖,他真能將她改造成名媛淑女嗎?
心念及此,雖然不打算放棄原有的計畫,但是也不打算配合她吃豆腐的行動,馮旭傑看了握住他的小手,白皙纖細,沒預料主人竟這麼大膽開放。
「怎麼了?冷嗎?」馮旭傑回問,並不是為了體貼,而是疑惑手背上的小手輕輕顫著,像是因為某個因素而興奮,那個因素會是他嗎?
夏藍想也不想地搖頭,小手握得更緊,她上半身傾近,逐漸拉近兩人的距離,眼中綻著光芒,小臉整個亮了起來。
馮旭傑有些疑惑,她看起來……像是想靠過來吻他,他該怎麼做?拒絕她嗎?
他不是柳下惠,但是……她真的不是他的型,實在吻不下去。
他清了清喉嚨,在她離他只有二十公分距離時,準備開口……
「你……」放尊重點……
話說了一半,他頓住。怎麼覺得這麼跟一個女孩子說很奇怪?!像是角色調換,現在他是受辱的小姑娘,而眼前發亮的小臉主人是個好財好色的惡霸。
他的遲鈍反應,並沒有影響夏藍眼中的光芒,終於她停了下來,粉唇微張……
馮旭傑皺起眉來,糟了糟了,他真要被「非禮」了。
夏藍表情充滿期待,上半身偎近他,雖沒有完全貼到他的身上,卻讓他感覺到她的女性氣息。只不過她說出口的話,卻讓他傻眼。
「讓我開車好不好?」眨著明亮的眼,夏藍首次對一件事這麼期待。
呃!開車?!
馮旭傑一怔看著近在咫尺的小臉,像是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讓我開車,拜託,一段路就好了。」夏藍雙眼湛亮,粉唇揚起萬分地期待。
拜託,難得有這個機會,這可是全台限量的跑車耶!搭搭順風車無法滿足她,不趁機「卡個油」,飆一下怎麼行!
馮旭傑像是被賞了一巴掌,更像是被敲了一個響栗,聰明的腦子半天回不過神來。
什、什麼?
她有興趣的不是他?是這輛車?
「你、你會開車?」馮旭傑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了要雙手都握住方向盤,那張小臉靠得更近,幾乎就要貼上他的臉了。他再一次證實,這女孩沒一點女性的自覺……不!半點也沒有。
「會、會、我當然會!」夏藍爽快回應。
她沒滿十八歲,拿到學校發的獎學金,就開了孤兒院院長的老爺車,到街上替院童買玩具,雖然沒出大車禍,只是將後車燈撞壞,前保險桿撞歪之外,最後還是安全回到孤兒院。這件事她一直引以為傲,縱使被院長罵到臭頭,她仍甘之如飴。
馮旭傑挑起眉頭,繼而將黑眸微微瞇起,訝異她竟敢做出這種要求。
馮旭傑一直把愛車當老婆一樣疼惜,按照以前的習慣,就算交情再好的朋友,他也絕不輕易出借,更別說是個初識還不到一個小時的小太妹……
沒錯,他的確把她當小太妹,在監視器裡,他清楚地看到她揪住警察領口的模樣,殺氣騰騰,嗓門之大,讓所有的人都想捂起耳朵。如果把愛車交到她的手上,難保不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只是……他心中卻難得夾雜著奇怪的情緒,他不喜歡她的穿著、不喜歡她的粗魯、不喜歡她的主動與不知分寸,但……她卻讓他感到心軟了,因為不想見到她眼裡的晶亮,因為他的拒絕而變得黯淡。
「好,讓你開!」出乎意料的,馮旭傑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他挑起眉頭,表情像被自己嚇到。
「哈!太讚了!」夏藍大叫,愉悅之情溢於言表,她滿臉不可置信地大力拍著他的胸口,力道之大,讓他差點沒咳出胸腔裡的空氣。
「讓路、讓路!」夏藍推了他幾把,看著方向盤,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眼神裡充滿光采,他有幾秒鐘沉溺在她發亮的秀眸裡。
「快閃,我要開車了!」夏藍轉過頭瞪著他,語氣極為兇惡。「你是老太婆啊!動作這麼慢?」
馮旭傑回神,只有「傻眼」兩字能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她有沒有搞清楚,這輛車是誰的啊?叫小弟也沒這麼囂張。
她沒抱著他大親幾下,趁機吃一下他的豆腐就算了,畢竟……很多女人都會這麼做,在拋過幾個媚眼之後,偎進他的懷裡,再蹭個幾秒鐘,歡天喜地得像是已經得到他的一切。只有她!竟然還惡聲惡氣地凶他,像是他欠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