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所謂的「事實真相」為何,在外人眼中看來,阿海和小漾這兩人都是交往多年的情侶,即使才發生小漾婚後立即逃家的事件,但依照這兩人歷年來交往時所發生的種種趣事--
像是小漾強逼阿海交往、兩人十八歲的訂婚、二十五歲的結婚約定,大部分的人根本只是把這逃家事件當成閒嗑牙的八卦話題,畢竟這兩人的交往一向很有話題性。
習慣了他們交往中的許多風風雨雨,也因此,這回的逃家事件,很容易就被當成了所謂的話題之一。
不會有人想勸他們分開,因為人總是愛看八卦的嘛!
面對羅雅迷的安撫,古晴漾並未因此而安心下來,仍是嘟囔著說道:「只要不喜歡上阿海,我們就不會分開了,我也不用擔心自己有一天會討厭阿海,所以現在這樣就好……這樣就很好……可是、可是我為什麼會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呢?他看起來好難過的樣子,我不要他這樣啊!」
越說,古晴漾的心情越是低落,她覺得自己心頭上的負擔益發沉重,有隨時會壓垮自己的預感。
羅雅迷還想開口,但此時門口卻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她不由得皺眉,為什麼今天大家敲門都敲得這麼急啊?
本來還不想理那敲門的人,但聲音越敲越急,她只好不甘不願地去應門。結果發現,來者竟是司江海!
第十章
「阿、阿海?」羅雅迷嚇了一大跳,她怎麼也沒想到司江海會突然出現,心虛地往屋裡瞥了瞥,希望小漾不會突然探出頭來。
如果是平常的話,司江海一定會察覺羅雅迷的異樣,但現在阿海的腦袋完全被另一件事塞滿,無暇顧及其他。
「小漾不見了,她……她又逃走了。她有來妳這裡嗎?」他很困難地承認了這件事,對自己而言,古晴漾的一再逃跑絕對是種打擊,如果她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他,她就不會再逃才是。現在小漾的行動是不是再次證明,她對他根本毫無感情?
是否,他該放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斯文的臉上有著明顯的疲態。方才與小漾爭執過後,他負氣離家,等自己冷靜後再折回去時,迎接他的卻是一室空曠。
在那一瞬間,他的心冷了。
他想起了一個禮拜前,黎娃娃在那一場宴會上對他所說的話--
「騙來的婚姻不會長久、有隱瞞的感情也很難走下去,除非你讓小漾知道完整的事實,否則任何女人都會感到不安的。」
那時的他還自信滿滿地回答說:「我不能不騙,妳也知道小漾很笨的,如果不把事情直接說清楚,她根本就搞不懂狀況;可是如果我直接告訴她,她一定又會逃走,所以我只能用騙的。」
如今想來,他當時的自信滿滿實在可笑,到底是誰搞不清楚狀況呢?
小漾的逃避,不正說明了她並不想要這段感情。
他曾經以為只要逮回她,就能夠讓她瞭解他的在乎,以及他的感情。可事實卻證明了,他越是追逐,她就逃得越遠。
之前她逃到台北,這一回,她又會逃到哪裡去?
他突然對這彷彿無止盡的追逐戰感到疲憊,只得對眼前直皺眉的羅雅迷苦笑道:「我忘了,妳是她的好朋友。即使小漾再逃到妳這裡來,妳也絕對不會告訴我的對不對……」他閉閉眼,做下痛苦的決定。「不過,如果妳有看到她的話,請轉告她一件事。告訴她,如果她真的那麼討厭跟我在一起,那我同意離婚。」
他再次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請她回來一趟,這一回……我會準備好離婚協議書等她的。然後,我回美國,她永遠都不會再見到我。」
既然她不願意屬於他,那麼,就是該放手的時候了。
羅雅迷瞪大眼,不敢相信司江海會提出離婚。我的老天爺,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花樣啊?!
說完了該說的話,司江海轉身就欲離去,羅雅迷完全被他方纔的宣言驚呆了,一時竟忘了要挽留他。就在他即將離去的瞬間,有人開口了--
「你說……你要離婚?」
聽到這聲音,司江海訝異地回過頭,終於看到古晴漾站在門內的陰影處。他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不過,她應該是很開心的吧,因為他終於肯放手了。
她一聽到他答應離婚就立刻出現,見到這種舉動,他是該死心了。
「既然妳不想要我,那我就會離妳離得遠遠的,不再礙妳的眼。」他垂眸,將心痛的感覺藏起。他多年的美夢已碎,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你要離開?」
古晴漾覺得自己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彼方傳來的,如此飄渺而不真實。
「我會回美國,妳不用擔心我會再去打擾妳,就算不小心碰上了,妳也可以不用理我,就當我們從來不曾認識也無妨。」他自認沒有再繼續當朋友的雅量,所以選擇全面隔絕接觸的機會,美國是他最好的去處。
「連朋友都不能當?」古晴漾聽到自己的聲音正在顫抖,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啊!
「怎麼可能再當朋友?我並沒那麼正人君子。」他苦笑,如果小漾在自己伸手可及的範圍內,他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再犯下相同的錯誤,因為如果事情再來一遍,他仍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因為,他是那麼想把她佔為己有,只想把她藏起來,一個人獨佔她的美好。
她像太陽一般明亮,僅僅待在她身邊,就會覺得自己眼前的世界比任何人都要來得燦爛美麗;她的笑容開朗而溫暖,偶爾的任性妄為,卻在那雙淘氣晶亮的眼神下,讓人覺得自己彷彿重返童年那般無憂無慮。
在七年的分離之後,他發現自己比以前更加受她吸引。
所以他沒有把握自己不會再做出什麼事好獨佔、擁有她。
「而且,妳還願意當我是朋友嗎?在我騙了妳之後?」他苦笑,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信用早已破產。「妳不怕我會再騙妳嗎?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