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著臉說完這些話後,何覓頭也不回的轉身上樓。
歐陽徹沒有阻止她,他驚訝的發現,何覓變得堅強而勇敢了。
而她的轉變都只源於「愛」——對阿迪完完全全、毫不保留的愛。歐陽徹知道,這一場戰爭他已經徹底的輸了。
***
歐陽徹看著手中的地契,費了那麼大的勁兒才完成這件事,他的心裡卻沒有絲毫喜悅。
他可以肯定,有了「慈恩育幼院 」的地契,何覓絕對不敢離開他身邊,因為她知道這育幼院對阿迪的意義非比尋常,而它的新主人正是歐陽徹,他隨時可以收回這塊地的使用權。
他知道自己的手段很卑劣,甚至可以說是非常不入流,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歐陽徹只知道一點——他絕對不要失去何覓。
「先生,先生,不好了,小姐她……」何覓的貼身女傭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歐陽徹的書房。
「小覓怎麼了?」一聽到是有關何覓的事,歐陽徹立刻緊張的跳了起來。
「小姐提著行李,好像是要離開……」
她話還沒說完,歐陽徹已經衝下樓了。
他在花園裡攔住何覓。「你要到哪兒?」
「我要回家。」何覓簡短的說。
「回家?這兒就是你家,你還要回哪個家?」
「不,這兒是你家,不是我的。有阿迪在的那個家才是我的家。」
歐陽徹愣住了,他沒有想到何覓竟會絕情至此,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對阿迪的妒意。
「不許走。」他寒聲命令著。
「憑什麼不准我走?我有行動的自由。」
說完,何覓提起行李往前走,卻聽見歐陽徹在她背後冷冷的說:「如果你忍心看慈恩育幼院的院童無家可回,那你就走吧!」
這句話果然收到了效果,何覓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我的經理打電話告訴我,育幼院那塊地他幫我買下了,現在我是那塊地的新主人。你應該知道,那附近的地頗為值錢,如果我在那兒蓋棟商業大樓的話,一定穩賺不賠。」
何覓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居然拿那塊地來威脅她!他知道她不可能坐視育幼院被收回,那育幼院在阿迪的心中是最重要的,而歐陽徹顯然非常清楚這一點。她沒想到她最敬重的徹哥哥竟然這麼對她,可恨的是她卻一點反擊的能力也沒有。
「卑鄙!」她恨恨的說。
歐陽徹的心在淌血,他最重視、最在乎的女人居然罵他卑鄙,但是他偽裝得很好,因此,何覓聽到的是歐陽徹無所謂的語調。
「隨你怎麼說,不過,只要你踏出歐陽家一步,我會立刻收回育幼院那塊地。你想清楚了再作決定吧!」
何覓的眼神像冰一樣的冷冽,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歐陽徹恐怕已死了千次萬次。
「你知道嗎?」何覓停頓了幾秒,冷冷的看著歐陽徹。「我想,我真的好恨你。」
她提起行李,昂著頭、無視的經過他走回屋裡。
歐陽徹的心隨著她無情的步伐,碎成片片。
***
何覓人是留在歐陽家了,但歐陽徹知道她的心不在。
她不肯見他、不肯開口跟他說話,甚至連三餐都吃得極少。
更讓歐陽徹擔心的是,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喜怒哀樂,不管誰和她說話,她都毫無反應。
她在報復歐陽徹拆散她和阿迪,而她所用的方法,無疑是對他殺傷力最大的一種——傷害自己。
歐陽徹寧願她大鬧、大哭,至少這樣可以宣洩情緒,但是她沒有,她只是以一種令歐陽徹心驚的速度,枯萎、憔悴。
晚餐桌旁,何覓又一如往昔的只喝了一小口湯,歐陽徹叫住欲離桌的她,「小覓,你幾乎什麼都沒吃。」他心疼的說。
何覓沒有回答他,甚至連回頭都沒有,歐陽徹真是快被她逼瘋了,這情況再不改善,他根本什麼事都不必做了。
他大跨步的跟上她,擋住她的去路。她停了下來,卻仍然不看他。
「小覓,別這樣,看看你自己,這幾天你瘦得嚇人。如果你不高興,要吼要叫都可以,就是不要再虐待自己了。」
何覓站在那兒等他說完,然後面無表情的繼續往樓上走,歐陽徹真是氣壞了,她到底要他怎麼做?她究竟要逼他到什麼樣的程度才願意罷休?
他受夠了,再也不能坐視她的自殘、再也無法忍受她對他的無視與淡漠。他攫住她細瘦的手臂,拉著她往他的房間走。
他關上門,按她坐在沙發上,強迫她看著他。
「小覓,你告訴徹哥哥,到底我要怎麼做,你才肯像以前一樣對徹哥哥有說有笑?」
何覓這才第一次正眼看他,看了好一段時間之後,她慢慢的開口。
「我要和阿迪在一起,我會把徹哥哥這兒當成是娘家一樣,徹哥哥就好像是我的……」
歐陽徹立即插嘴,「不!別再說你當徹哥哥是哥哥或爸爸,我從來不想當你的父兄,即使我一直像個長輩似的寵你、疼你。」
歐陽徹痛苦的望著她:「徹哥哥很明白自己對你的感覺,我不能忍受你成為別人的妻子,只要一想到那個該死的男人陪在你身邊,徹哥哥的心就有如刀割。小覓,回到徹哥哥身邊吧!只要你願意回來,你的任何條件,徹哥哥都會辦到。」
何覓長長的歎了口氣,她沒想到歐陽徹是如此死心眼的人,她相信任何一個女人,只要被他愛上了,一定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只可惜,他的愛用錯了地方,因為她愛的人是阿迪。
她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字的說:「既然徹哥哥不能答應我這唯一的要求,那麼我們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講的了。」
該死!她居然就這樣毫不遲疑的走出他的房間,更該死的是,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留住她、挽回她。
歐陽徹恨恨的握緊了拳頭,他在心裡發誓,絕對要將阿迪從何覓的心中完全剷除,不管他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