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阿迪,我是小胖。」小胖毫不扭捏的自我介紹。
大家都停下腳步,瘋馬皮笑肉不笑的說:「又是一個阿迪仰慕者。」
何覓聽了,心裡有點不舒服,他把她們當花癡嗎?
不過小胖心沒何覓細,沒聽出瘋馬嘲謔的口氣,她還是大方的表示對阿迪的欣賞。
阿迪倒是看出了何覓的不悅,這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顯現出負面的情緒,這一點讓他覺得很有趣。他一向欣賞情緒分明的女孩子,對於那些在他面前嗲聲嗲氣的女孩子,她實在是厭煩透了。
「小胖?可是你一點都不胖嘛!」他友善的說,然後轉向何覓,「你好,我是阿迪,能請問你的大名嗎?」
何覓還來不及開口,小胖就已經替她回答了。
「她叫何覓,人生何處不相逢的「何」,尋尋覓覓的「覓」。她是我們繫上的大美人呢!只可惜已經死會了。」
「小胖!」何覓嗔怪的瞪著小胖。
鼓手阿成由衷的表示:「難怪大家都說輔大出美女,果然沒錯,今天就遇到了兩位美女。」
一向最沉默的黑皮忍不住開口:「拜託,各位!要聊天的話,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聊,好不好?剛才已經又站又跳的折騰將近一個小時了。」
於是,除了已經累得不想說話的小四先行回住處之外,大家皆移駕至輔大附近的一家茶藝館,何覓也被小胖給強留了下來。
事實上,除了小胖和瘋馬不停的抬槓之外,其他人都沒說什麼話,何覓在煩惱著她的婚事;阿迪偷偷的觀察著何覓;黑皮和阿成則若有所悟的看著阿迪,直到小胖警覺到時間已經很晚了。
「糟了!小覓,已經十一點半了,你沒有公車可以回去了。」小胖的擔心溢於言表,事實上,她不只擔心何覓沒有公車可搭,更怕她這麼晚回去,以後歐陽徹又有理由要司機接送她上下學了,這樣子她們兩人就不能常常在一起聊天打屁了。
「完蛋了。」
何覓看了看表,臉色有點發白,她急急忙忙的收拾背包。
「看來我得趕快搭計程車回去了。」
「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獨自搭計程車很危險,你住哪兒?我可以送你回去。」阿迪主動的說。
黑皮和阿成微笑的對看一眼,沒說什麼。
「我住在陽明山,順路嗎?」
「可是阿迪住……」瘋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黑皮以手遮住了嘴巴。
「是不順路,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先送你回陽明山。」
「好,先謝謝你了。」何覓由衷的說。
阿迪轉向其他人:「那我們就先走羅!Bye!」
黑皮一放開手,瘋馬就大聲的叫嚷了起來。
「你幹嘛捂著我的嘴?難道你們都不知道阿迪住在中和嗎?豈止不順路!」
阿成歎氣的看著他:「唉!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耶!什麼瘋馬,我看你乾脆改名叫笨馬好了。」
瘋馬看了看他們三人,像是頓悟了一般。
「喔,原來阿迪這傢伙……」
「沒錯!大笨馬!」另外三人拿起帳單,笑著走向櫃檯。
***
歐陽徹坐在客廳裡,桌上的煙灰缸已經裝滿了煙蒂,他抬頭看了一眼時鐘,已經十點多了,何覓還沒有回來,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打回來。真不該答應讓她自己上下學的,以前由司機接送時,她從來沒有超過六點還沒回到家的記錄。
服侍歐陽徹已三十六年的老奶媽——胡媽,看他這樣一晚都不說話,真是心疼極了。
「先生,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小姐就算回來也一定吃過了,您就別等了。」
他把煙捻熄,溫和的說:「胡媽,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等一會兒。」
「先生,我看您就是太寵小姐了,小姐都已經這麼大了,她會照顧自己的。」
歐陽徹失笑,胡媽對他而言就像家人一樣。
「胡媽,我比小覓大得多,也比她更會照顧自己,你還不是在我耳邊提醒個沒完。」
「這……」
「好了,胡媽,你年紀大了,該多休息,別總是煩惱這個煩惱那個的,你也該享享清福了,這些瑣事就交給其他人去做吧!」
「好吧!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您也別太晚睡,明天還得上班呢!」
「是的!總司令!」他難得頑皮的說著。
胡媽搖搖頭,笑著走開。
歐陽徹看了看鐘,十一點半了,他點燃另一根煙,又陷入沉思中。
車禍發生的那一年,他才二十一歲,原本是個不曾為生活煩惱的大學生,但他的父母在那場車禍中雙雙去世後,留給他的是極大的悲慟,與一家年盈餘數十億元的跨國企業,幸虧有公司的老臣輔佐,他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適應一切。
他的嘴角輕輕的動了動,極不易察覺的笑容蕩漾在嘴邊。何覓就是在那一年進入他的生命中,那時候她才五歲,剛來到歐陽家的前幾個星期總是吵著要找爸爸和媽媽。而那一陣子,他每天從公司忙了一天回到家,只要一看見何覓他就能忘記所有的痛苦與悲傷。小時候的何覓好黏他,總要他抱著才肯睡覺,他永遠忘不了她用軟軟的童音喊他「徹哥哥」的模樣。
歐陽徹知道自己不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公司裡永遠有處理不完的公事,更常讓他情緒失控。但對何覓,他卻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氣。歐陽徹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何覓的,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要寵她一輩子、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重型摩托車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接下來是大廳開門的聲音,有人送她回來?他再看一眼牆上的鐘,凌晨一點整。
看見歐陽徹,何覓愣了一下。
「徹哥哥,你還沒睡?」她的聲音有點心虛。
歐陽徹溫柔的注視著她。
「你沒平安的回來,我怎麼睡得著?」
何覓避開了他的眼光。
「對不起,我太晚回來了。」
歐陽徹伸手想摟摟她,但何覓技巧的躲開了,他的心裡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又恢復正常。他是那麼的愛她,不願意給她一絲一毫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