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子靈劍(一)蝴蝶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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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與愛子笑鬧著的蕭哲,發現了玄武的異樣。

  「怎麼了?」男子問著。

  「您是蕭御史?八年前在刑場被救的蕭御史?想不到當年憾恨多日,今日即是有緣一見!」玄武失聲喊著。

  蕭哲有些吃驚地看了看玄武。

  「在下隱居甚久,為何兄台認得在下?」

  「當年蕭御史不惜以死上諫,玄武那時也在宮中。」玄武有些激動地說著。

  「……這麼說,您是玄武太子?」蕭哲也是失聲喊著。

  「九年前,皇上不問政事,右丞相專擅朝政,朝中有志之士莫不義憤填膺。蕭某忝為御史,自該上奏以正聖聽,誰知聖旨一道,欲將蕭哲於午門處斬。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然而奸佞一日未除,蕭哲一日不能心安。西市示眾之時,拙荊奉師門之命,將蕭某救出,之後更不惜叛出師門,與吾一介書生攜手共歸田里……蕭某自此不問世事……然而玄武太子之位乃聖上親封,卻又為何落到如此地步?」

  書齋之中,蕭哲與玄武同桌而談,案上的香片透出陣陣清香,玄武的目光黯淡無神。

  「約莫六年前,右丞相令玄武坐鎮江南府,美其名為代聖上探查民情,然則玄武當年只有十二歲,又該如何適任?想必是右丞相欲將我隔離君側,有意另立太子,以擅其專權。六年來,江南府刺客不斷,全仗江南總督仗義相助、全力護衛,玄武方能悻免於難。玄武屢次欲求見父皇,然而幾十道的聖旨都是命玄武不得擅離江南。玄武忍氣吞聲、韜光養晦,強忍不平之氣,欲待有朝一日、得登殿堂之時,能親手肅清朝政。儘管那右丞相一手把政,然則本朝典律甚嚴,只要玄武行得正、坐得直,這太子之位他又能怎生廢去!不料七日前,江南總督遇害,刺客栽贓於我、陷我於叛逆不義。聖旨一道,命玄武自盡,又叫玄武如何甘心!連夜遁逃出江南府,嫂十名護衛凋零殆盡,此刻只怕天涯雖大,已無玄武可棲之處。」

  聽聞此言,蕭哲微微搖頭。

  「太后、皇后難道不曾為你進言?」

  「想我乃是才人所生,出身卑微。生母難產而死,父皇憐我年幼失母,將我過繼給尚無子嗣的皇后,並冊封玄武太子之位。為此舉,曾惹得太后不悅。二皇弟俊秀而聰穎貼心,生母更為太后之姪女闌妃,自是借受寵愛。傳言太后本有意將太子之位賜予二皇弟,只因父皇堅持才作罷,如今玄武被遣他鄉,無法晨昏定省,與太后之情更足淡薄,太后又怎肯為玄武美言?至於母后早於六年前逝世,母儀天下之位由闌妃把持,朝中左丞相之黨原為母后外戚,母后逝世之後,右丞相一黨更是無法無天、變本加利。玄武在朝中如坐針氈,父皇對政事以及後宮恩怨毫不過問,玄武求天不應、叫地不靈。」

  「荒唐!」蕭哲怒極。「難道我朝江山就此斷送!」

  「孤臣無力回天,玄武只望手刃奸相,雖死無憾!」

  「就憑你?」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聽聞此言,蕭哲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夫人,你回來了。」

  蕭夫人輕移蓮步,捱著蕭哲坐下。

  「蕭夫人。」玄武恭敬地站了起來,彎了腰。

  「喲,這我怎麼敢當,堂堂的太子爺莫要折煞民婦了。」說是這麼說,蕭夫人卻是拿起了蕭哲的茶杯,淺淺地啜了一口,一副悠閒的樣子。

  玄武一臉尷尬。

  「不敢,玄武如今一介欽犯之身,幸蒙蕭莊主收留,怎敢再僭稱太子。」

  「既是如此,明日就走。」蕭夫人神態依舊從容,語聲依舊柔媚。

  玄武一聽,黯然不語。

  「夫人……」蕭哲詢問的眼神,望向蕭夫人。

  「我家老爺不問世事已久,你莫要拖累了我們蕭家莊。」

  玄武微微黠了頭。「既是如此,救命之恩在下自當銘感五內,就不再叨擾,在下告辭。」玄武沉重地行了一禮。

  「請恕妾身不送。」

  玄武咬牙而去,卻被蕭哲拉住了衣袖。

  「且慢,如今天色已晚,你獨自一人又得何去何從?不妨明日天亮再動身。」

  「夫人,你說是嗎?」蕭哲帶著微笑,轉頭看著蕭夫人。

  「我可沒有逼他現在就走。」蕭夫人嘟起了嘴。

  蕭哲稍稍握了握蕭夫人的手。

  「如果他待在這裡,真會連累我們的。」內室裡,蕭夫人解下頭上的金釵,蕭哲拿起了一把玉梳,緩緩梳著蕭夫人柔順如雲的秀髮。

  「但若任憑他客死異鄉,則右丞相的權勢可更如日中天,假若由他所擁護的二皇子登基,只怕天下就要大亂。」蕭哲輕歎。

  「這我們可管不起。相公,今日午後的那群強盜來歷可不簡單。」

  「怎麼說?」

  「武當派、青城派、革山派、崆峒派、百越門、萵虎門、唐門、醉仙教,光這一批,就有如此多的門派參與。這一次幸好是些小雜魚,不過,如果他們知道玄武太子的真正下落,怕不真派出門下的高手來圍剿?我們莊裡六十九口,妾身實在無法護得周全。」蕭夫人靜靜瞧著鏡裡的蕭哲。

  蕭哲面色凝重地繼續梳著。

  「剛剛的人我全滅了口,但是他們失蹤的地點終究會被發現,這附近就這幾戶人家,只怕危機已然不遠。」

  「夫人打算如何?」蕭哲梳完了發,坐在蕭夫人身側,輕輕問著。

  「明日一早就趕他走,我們遷莊。這件事要快。」蕭夫人說著。

  「本來,最好今晚就動身,但是趕奔夜路只怕更危險。」蕭夫人倚著蕭哲,蕭哲撫摸著蕭夫人的長髮。

  「我好怕啊,相公,如果他們真來了,您和靈兒該怎麼辨?」蕭夫人歎著。

  「都怪我。」蕭哲柔聲說著。

  「相公莫要自責,其實如果是我在場,我也要管的。再說,如果您當真視而不見,就不是我所傾慕的蕭御史了。」蕭夫人倚在蕭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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