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丐幫長老
「長老,您瞧。」
「……紫稜劍?」
手所觸及的,是光滑而柔軟的棉被。迷糊之中,蕭子靈還以為回到了自己在定邦將軍府裡的寢室。
直到……睜開了眼睛,他見到了用布鋪成的「屋頂」。
渾身睡得酸痛,蕭子靈一邊捶著肩膀,一邊跨下了床。
一踩上了地,蕭子靈不自覺得微微呆了呆。連地上,都是用布鋪成的?
這裡到底是哪裡?
還有……唐憶情呢!
這一驚,蕭子靈連忙把其餘還游離在夢鄉的魂魄都收了回來。舉目四望,果然是陌生的地方。
站起了身來,蕭子靈的心彷彿正不斷收縮著。
唐憶情呢?
摸了摸左手腕上,早先緊緊纏著的紫稜劍也不翼而飛!
由不得蕭子靈呆楞在當地。
他只記得……那些人……以及那個被叫作長老的男子……
「房間」內只有他一個人,自己的身上,也換掉了泥濘不堪的衣裳。雖非錦衣華服,不過卻也是舒適的、米白色的布衣。
他……應該不是壞人吧。蕭子靈的心撲通通直跳。他太大意了,對方是一個陌生人,
他竟然安安心心地就把唐憶情交了出去……
……算了,多想無用。反正,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找到唐憶情。天知道,他是有多擔心……
掀開了「門簾」,蕭子靈不由得驚呼了一聲。
門外的沙地上,豎立著許多……蒙古包?棚子?帳棚?還是……蕭子靈苦苦思索著以往在書上看過的圖樣。
原來,自己現在的房間就是一座帳棚。
沙地上,搭起了起碼五、六十座大小不同的棚子。
現在已經是快要正午時分了,帳棚圍起來的空地上,那巨大的火堆正在烤著幾隻山豬。
幾個人席地而坐,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冒著陣陣水汽的菜餚。
正當蕭子靈一臉好奇地打量四周時,一個身後跟著十幾個人的男子,便朝他這裡緩緩走了來。
注意到了他們,蕭子靈轉過了頭去。
依稀還記得,昨天……還是前天?
反正就是上一個晚上,他就是站在自己面前,接過唐憶情的……那個長老。
蕭子靈還有點遲疑,不過,那男子已經先開了口。
「你醒了?」
「……嗯。」
「餓了沒有?飯快做好了,過來一起吃吧。」
……原來,自己手腳沒力氣不是被下了迷藥啊……
不過,比起吃飯,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我那個朋友呢,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說的是,你那天手裡抱著的人嗎?」
「對,他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有人正在救他。」那男子微微笑了一笑,指了指附近的一座極大的帳棚。
「先吃飯,等一會兒我再帶你過去。」
蕭子靈總算是大大鬆了一口氣。正在救的意思……至少沒有死嗎。
「我想先看看他,我很擔心。」蕭子靈說著。
「別急。」男子走了過,牽起了蕭子靈的手。「小孩子什麼事都別擔心,把飯吃飽、把覺睡好就好。」
「我不是小孩子了!」蕭子靈瞪著他。
「喔?既然這樣,那蕭公子想必就有這個耐心等囉。」
「……你知道我姓蕭?」
「你的劍我先幫你收著了。」那男子半拉半勸地把蕭子靈扯著一起走。
「可是,我真的很擔心……」
「放心吧。普天之下,三個神醫聯手都沒救的傷患,就算你去看一百次,也絕對活不了。」
「……三個神醫?」
「噓……這可是秘密喔。」那男子神秘地眨了眨眼。
「秘密?」
「等吃飽了飯,我再帶你去。不過呢,做個大人間的約定吧。如果你把裡頭的情形洩漏了出去,我就把你們千刀萬剮,知道嗎?」
儘管看見了蕭子靈有些驚愕的表情,男子彷彿沒事一般地繼續把蕭子靈拉去火堆旁吃飯。
不曉得這個男子為什麼要這麼神秘。
一吃完飯,就迫不及待地衝來帳棚的蕭子靈,歪著頭想著。
那帳棚前,站了十來個或坐或站的人,就連午飯,也是別人幫他們送過來的。他們一邊吃著、一邊緊張兮兮地看著從剛剛就一直盯著他們的蕭子靈。
「辛苦了。」遠遠的,那長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幾個坐在地上,偶而還摳著腳丫子的人,看到這個男子之後,都連忙跳了起來。有的還打翻了飯盒。
「長……長老好!」十幾隻竹棒重重地擊在了地上,揚起了好大的一陣沙塵。
蕭子靈連忙掩住了口鼻,以免吸了一鼻子的沙。
「有事發生嗎?」
「沒有!」
「辛苦了。」那年輕到不可思議的長老又笑了一笑。
掀開了「門簾」,那長老領先走了進去。
「不管看到了什麼,不准給我大喊大叫,知道嗎?」
「喔……好。」
只有蕭子靈跟著長老進了去,其餘的人都自動退到了帳棚外。
等眼睛略略適應了有些昏暗的光線之後,蕭子靈才發現帳棚裡總共有六個人。
其中之一的唐憶情……躺在一張床上,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正在替他把脈。
蕭子靈又驚又喜地奔了過去。總算他還記得約定,沒有大喊出聲。
把脈的男子聽到了腳步聲,回過了頭,微微皺了眉。
「你就是十一師弟的徒弟?」
「啊?」蕭子靈微微楞在了一邊。
「我看不像。呆了點、又毛躁了點。」
「你……」蕭子靈火氣陡生。
「噓!」那被叫作長老的男子,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
蕭子靈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話又吞了進去,委屈地嘟起了嘴。
「呵……別理他。他正為了聽不出脈象在遷怒哪。」男子身旁,一個約莫三十幾歲的女子正朝蕭子靈溫柔地笑著。
微微一回頭,那正在診脈中的男子果然立刻就苦起了臉。
「誰說我聽不出來的,要不是這小鬼頭蹦蹦跳跳的,我早就聽出來了。」
「別急別急,我的小徒孫。這樣的脈,是真的少見。聽不出來就聽不出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一個年約五六十歲的男子,撫著鬍子朗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