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覺得,這跟當年的鬼面……」
「很像,簡直一模一樣。」楊大俠淡淡說著。
「那麼,能找得到此人了?」
「……張大捕頭莫非話中有話?楊大俠蓋回了畫像,朝他微微笑著。「我應當說過,這鬼面本與蝴蝶山莊沒有關係。」
「這……」張鐵心的目光微微閃著。「既然你都這麼說,就當他們沒有關係吧。不過,不曉得你可有看出什麼?」
「一個人若是過了十八年,不會依舊是同樣的相貌。」
「所以……人皮面具?」
「我也是如此想的。」楊大俠看著張鐵心。
「……就算不是同一張面具,也是巧手又造了一模一樣的一張。無論是何者,想來此人跟當年的鬼面是脫不了干係了。」張鐵心頓了一頓,看了這位楊大俠的表情一眼,才又繼續說著。
「而且……循著犯案的路徑下來……」
「你覺得,下一次會是在福州嗎?」楊大俠說著。
「是的,想那鬼面當初亦是從福州開始作案。」
「說不定只是個巧合,畢竟,福州城的官引還沒有失竊。」楊大俠說著。
「而且,當年鬼面作案的地點,離福州城也有一段距離。可是……」
「可是?」
「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犯人一定會在福州出現。」
「福州很大。」
「我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
「如果真是當年的鬼面,奈何得了他的想必也沒有幾人。」察覺到張鐵心的意圖,這位楊大俠也微微笑著。「所以,這就是找我來的目的?」
「楊大俠急公好義,想必不會推辭了。」
壓低了帽綠,冷雁智牽著馬往福州走去。
福州,他早該想到,除了她,還會有誰呢?
還有誰,能製出張一模一樣的面具?
路不寬。混雜在一群行人裡,冷雁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一路上,幸運地沒有遇上丐幫的人追擊,然而,卻也不能保證福州沒有他的眼線……
正在想著,遠遠的,一個男子便迎面大步而來。
本來,路上有人行走,自然是再也平常不過的事。只是,冷雁智抬頭一瞧,腳下便頓了一頓。
那男人朝著他的方向朗笑了起來。
「啊,是你,怎麼在這裡遇上了?」
一邊說著,一邊還加快了腳步。
身旁的幾個路人疑惑地轉過了頭看去。
冷雁智依舊低著頭直行。
交會而過,冷雁智帽上的黑紗微微揚起。冷雁智手心滿是冷汗,而那男子似乎並不是在叫他。
好險。冷雁智鬆了口氣。
然而,才走離了一步,原來遮住半邊臉的帽子便被掀了開!
一驚之下,猛然回過頭。那男子正直直盯著他。
冷雁智心裡一跳,便要轉身逃去。
「冷師兄!」那男子既驚又喜地喊著。
聽出了那男子的語氣,冷雁智心裡一個打量,便是微微的一笑。
「是八師兄嗎。」
細細打量著眼前的冷雁智,那被稱作是八師兄的男子,正是前幾日在福州城裡出現過的楊大俠。
只見他如釋重負般地歎了口氣。
「幾年沒見了,你倒是沒有變多少。」
「……是的。」冷雁智冷靜地說著。
男子的身後,一個路人微微回過了頭。
冷雁智看了他一眼,那個路人連忙轉過了頭去,低頭疾行著。
原來是如此,我還道自己是有多好運,一路上的客棧都有打掃好了的空房等著。原來謝玉的人早都佈置好了……
「你這一年上哪了?莊裡的人都在找你呢。」男子問著。
於是冷雁智微微回過了神。
「沒上哪,去幾個地方散散心情。」冷雁智淡淡說著。
「……是因為趙師弟的事?」
冷雁智心裡一緊。
「我們都聽謝衛國說了……也為難你了,你跟趙師弟……一向很親……」
冷雁智儘管想要帶著微笑回話,努力了一會兒之後,卻也只能看著遠方的天空,微微眨著眼眸。
微陰的天色,淡淡的水氣。雖是正午,卻是有些濕涼。
是因為如此,所以師兄才懷疑的嗎……這樣的天氣,我還帶著帽遮陽……
「那你有聽說……」那男子遲疑著。
「聽說什麼……」冷雁智的目光微微移了回。
「……沒什麼大事。」男子淡淡笑了。
「來,陪師兄走走,我們師兄弟幾年沒見面了,得好好聊一聊。」
「嗯。」冷雁智隨著男子走著,眼角餘光也瞧見了那路人,正鬼鬼祟祟地站在遠方的路上看著他們。
反正謝玉一頂找得著的,就先別急吧……冷雁智暗暗想著。只是,不曉得謝玉有沒有好好照顧師兄……
「你怎麼會到這兒?」
「……聽說有人用著師兄的面具作案,所以到處查查。」冷雁智連忙接著說。
「……是嗎,原來你也知道了。」那男子微微歎了口氣。「我只以為,這件前塵往事就這樣過了,沒想到,十八年後的今天,卻還是出了這亂子。」
「……師兄有查到什麼了嗎?」
「……可以說是一無所獲。」那男子看了他一眼。「那麼,師弟呢?」
「……我認為,既然有著相似的面具,該是跟當年有關的人做的好事。」
「喔?那麼他盜印做什麼?」男子負著手走著。
「很難說,也許只是想引師兄出來。」冷雁智不動聲色地接著說。
「不曉得趙師弟已經過世了?」
咚!冷雁智的心臟沉重地跳了一下。
「師兄過世的消息,想必一直不曾流傳出去。江湖上的人,頂多就只是知道趙翰林的失蹤罷了。」也許是因為壓抑著感情,冷雁智的語氣有些冰冷。
「……抱歉,我的疑心病實在是太重了。」男子又歎了口氣。
「懷疑是我?」冷雁智勉強地微微笑著。
「抱歉。」男子輕輕歎著。「你來的時機實在太巧。」
「而且,師兄過世之後,能拿走他面具的,也只有我了。」冷雁智又是微微笑著。「不過,我偷官印做什麼,又不是金子打的。」
「……說的也是。」男子有歎了口氣。
「是衛國說過我什麼了?叫您這麼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