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子靈劍(四)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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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岳長老所言,是指……」唐憶情輕輕問著。

  「奉古長老生前遺願,今日起本幫淨衣長老之職由胡原擔任,若是幫主失職,則由本人暫代職務,直到幫主歸來。」岳心蓮輕輕一笑。「因此,等一會兒,我們就要北上了,看見幫主時,請轉告他我們在靖州城等他回來。」

  「……我不曉得古良可以這麼決定。」蕭子靈紅了眼眶。「雖然他死了,我好難過……可是你們就這樣隨隨便便派三個人陪師叔,然後就丟下我師叔不管,這樣做……不覺得太過分了嗎?我師叔他好歹也算是一幫之主,你們……你們不但什麼事都瞞他,現在他這樣,你們也不管……你們……」

  蕭子靈別過頭哭著。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該回來的就會回來,不回來的,也求不回來。」岳心蓮伸出了手想安慰蕭子靈,卻被憤恨地揮掉了。

  收回了手,岳心蓮輕輕歎了口氣。

  「他們之間的事情,你們不曉得的。古長老去了,對幫主來說不只是少了個左右手而已。很多事情,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忘了……」

  轉過頭,岳心蓮緩步走了遠。「再說……古長老也是前任的幫主,雖然日子不長,這輩分可也大得很,除了聽命行事以外,於情於理,又叫我如何去違背……」

  倚窗而立。

  漆黑的夜,以及遠方山莊的點點燈火。

  除了蟬鳴,以及潺潺的流水聲之外,就只有此時仍然靜坐在屋內桌旁的人,淺淺的呼吸聲。

  不用試也知道,既然連感情最親的師兄弟們也不也說了,這位師兄……也想必只有冷眼相待的份。

  莊裡為了自己曾經吵翻了天,就連久留江湖的師兄姐妹也連日趕回了山莊。

  見到了他,每個人的臉色十分的凝重,也什麼都不讓他知道。

  所以……我現在,只算得上是個……離經叛道、冒犯師兄的逆徒了?

  啊……

  「笑什麼?」桌旁的師兄冷冷問道,翻動了一頁史記。

  「笑我自己……」冷雁智微微閉上了眼。

  「是該笑。」師兄的聲音依舊沒有任何的溫度。

  「抱歉,連累師兄了。」冷雁智淡淡說著。

  「好說。」

  冷雁智所在的地方,距離三莊主莊院約有兩百步之遙。

  一個蒙面的男子伏在暗處,小心打量著。

  屋裡兩個人,屋外不曉得還有沒有藏著些?冷雁智被點了穴道嗎?如果有的話,就要再費一番的功夫了……

  而且,都這麼晚了,為什麼還有人沒睡。

  看向燈火明亮處,男子微微皺了眉。如果驚醒了太多的人,可就不妙了……

  「明天就啟程,不能再拖了。」二莊主冷冷說著。

  「衛國還沒回來,不等等他?」三莊主有些慌。

  「等他做什麼,等他回來之後再把決定告訴他不就成了。」二莊主微微皺了眉。「這件事,大夥兒已經決定了,他也沒有什麼理由要反對。」

  「不問一問怎麼知道?」三莊主看了看身旁的弟子。

  「就是哪,二莊主,冷師兄的事情,必須每一個師兄弟姐妹都同意才行。不然……不然口風一個不緊,以後就難辦了。」一個弟子連忙上了前。

  「……還沒找到他?」

  「……前幾日又派了個人去了。」一個弟子回答著。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二莊主微微鎖上了眉。「……你們該不會是在拖時間……」

  「這怎麼可能呢,二姐。」三莊主連忙打著哈哈。「再說,如果真要拖,要拖到什麼時候啊,對不對?」

  「……我說過,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是要去的。」二莊主微微沉下了臉色。

  「這我自然知道的,二姐……」三莊主微微一歎,然而眼裡卻是微微閃過了一絲的光芒。「只是,我們都老了,晚輩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不就行了,真要讓人說我們食古不化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二莊主沉下了聲音,在場的人都屏住了氣息。「食古不化?禮義廉恥四個字,你有沒有教過你的徒弟?不知羞恥,卻還想要連我弟子都賠了進去?」

  「你倒拐彎子罵起我來了?」三莊主氣了。「只不過虛長我幾歲,敬你一分你倒端起架子來了?告訴你,你以為你那飛英真是金枝玉葉……不是不是,呸呸呸,真是什麼……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告訴你,我家雁智看上他是他的福氣!」

  「住口!發春秋大夢叫他一個人發去!」二莊主站起了身,氣得渾身發抖。

  「春秋大夢?哼,告訴你,今天我讓他去,是因為心疼他,不是因為你!怎麼,你卻連這些日子都等不及了?告訴你,今天換是你徒弟這樣,我看你要怎麼辦!」

  「自然是一掌殺了他!」二莊主一個掌風過去,一個凳子當場就四分五裂了。眾弟子悄悄退了一步。

  「殺了他?說得倒容易,從小看到大的徒弟,你真下得了手!」三莊主踢開了椅子。

  「為什麼下不了手!婦人之仁!」

  「是啊!要是我當日不擋上一擋,今天飛英都成了莊裡的飛灰了!還來讓他把我徒弟騙得整天渾渾噩噩的!」

  「你!你嘴裡放乾淨一點……」二莊主的聲音沉了下來。

  「哈,敢做不敢說嗎。告訴你,改天我倒要問問,這趙飛英是施了什麼迷藥,把我這雁智迷得是暈頭轉向的!」

  「你!」

  不行,都快十五了,等到天亮哪還來得及。

  看著已經灰濛濛的天空,蒙著面的男子沉吟著。

  躺在床上的冷雁智睜著眼睛看向床頂,想些什麼自己已經弄不表了……

  他死了?他沒有死?前一陣子,每個人都向他苦勸著,勸他別讓師兄就連死了也都不能安穩,然而,他都只當沒聽見。

  最近幾天……還是幾個月?他們漸漸沉默了,自己耳邊也不再出現那些刺耳的、讓他往往都激動到要人扎針才能平靜的話語。然而,現在換是自己多起心來了嗎?

  一年多不吃不喝,又有誰真能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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