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愈說愈不像話了。』褚湘寒笑意不住的連連搖頭。
『你別當我是愛說笑的,雅雅這麼漂亮可愛,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胚子,我這個美女鑒賞家的眼光是不會錯的,幸好,她長得像你,不像齊夫子那個木頭人,否則長大成了木頭美人就可不好玩了。』
季子璜看了抱著洋娃娃愛不釋手的雅雅一眼,又喝了一口茶,渾然沒有察覺到褚湘寒變得僵滯的笑容,仍自顧自的發表他的高見,『說起你們家的齊夫子,雖然他像廁所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又缺乏情趣,怛,這小子的桃花運可真不是蓋的,好得令人眼紅噴血。雖然已經是死會,又那麼嚴肅得顧人怨,居然還有其他女孩了迷戀他,每天中午免費替他準備便當,真是艷福不淺,害我——』他口沫橫飛說到這裡,突然警覺到自己的失言和大嘴巴。
『糟糕!完了,完了,我這個人就是嘴大藏不住話,齊夫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不會跟我善罷干休的!』
褚湘寒淡淡一笑,笑容含蓄而婉約。『沒關係,我不會跟他鬧,也不會跟他興師問罪的。』
季子璜立刻轉憂為喜,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我就說嘛!你不是那種善妒又愛猜忌、小心眼的女人,不過——』他沉吟了一下,『你也得留神一點,防防別的女人從中作梗,橫刀奪愛。這年頭,道德式微,很多女人是又前衛又凶悍又大膽,管你是不是使君有婦,只要她喜歡,她們一樣是勇往直前,照搶不誤,不會跟你假仙客氣的。』
褚湘寒微微蹙起秀眉,『哦?你說什麼我還是聽得迷迷糊糊,不太瞭解。這跟有人好心替齊羽介準備中午的便當有什麼關係嗎?』
季子璜張口結舌了,『好心?湘寒,你用的字眼也未免太文雅含蓄了吧!依我看她根本是『存心』要跟你別苗頭,一拚高下的。這常有道:『吃人的嘴軟』,她每天不惜巧手作羹湯,企圖以美味的佳餚來吊你老公的胃口,小心,時日一久,連人都被她『釣』去了。』
褚湘寒咬著唇,遲疑地望著他,『你口中的『她』指的到底是誰?』
『就是你老公的機要女秘書丘宛瑜啊?』季子璜直言無諱的提供進一步的情報。
褚湘寒沒有說話,反而陷入了一份深沉的冥思和掙扎中。
季子璜感到忐忑不安,他又懊悔自己的『大嘴巴』了。『湘寒,你不會跟齊夫子鬧家庭革命吧!』
『我是那種人嗎?』褚湘寒溫文一笑,慧黠的反問他。
『那——你準備怎麼做呢?』
『靜觀其變啊。』褚湘寒溫溫雅雅的笑道。
季子璜臉上佈滿了錯愕和驚異,『靜觀其變,你不怕——她登堂入室幹掉你這個明媒正娶的老婆嗎?』
褚湘寒輕輕搖搖頭,『不,我不怕她,相反的,我很感激她提醒了我的疏忽,所以——』她露出了嫵媚輕柔的一笑,『我決定買一份小禮物親自到公司去當面謝謝她。』季子璜聽得呆若木雞,完全傻了眼。
這一刻,他百味雜陳的不知道該為自己捏把冷汗,還是該為齊羽介感到慶幸!?
* * *
齊羽介坐在高椅背的沙發轉椅內,正專心審閱著一份工程企劃書的廣告文案。
當辦公室的門扉那端傳來一陣輕細斯文的叩門聲時,他只是隨口喊了一聲『請進』,整個心仍投注在重要的公事上。
門被輕輕打開又關上了,一個身材窈窕、穿著一襲粉紫色紗紡洋裝的纖纖女子走了進來,靜悄悄而溫文恬雅的笑望著埋首案桌的齊羽介。
『丘秘書,你有什麼事嗎?等我——』齊羽介隨意抬眼看了她一下,接著,驚喜和震動飛進了他的眼底,他不敢置信的望著笑意盈盈的褚湘寒,『湘寒,你怎麼來了?』
『怎麼?你不歡迎嗎?』褚湘寒巧笑嫣然的反問他。
『怎麼會?你坐一下,』齊羽介拿起電話,『我撥內線請丘秘書替你泡一杯純咖啡。』
『這不太好吧!』褚湘寒出人意表的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人家丘秘書的工作已經這麼繁重了,除了公事,還要關照打點中午的飲食,你現在又叫她為我這個不速之客泡咖啡,豈不是太為難她了嗎?』
齊羽介詫異的放回話筒,對於褚湘寒的翩翩降臨和話中有話,他不禁蹙起困惑疑慮的眉峰了。她該不是聽到什麼閒言閒語而刻意來查他的勤吧!
如果真是這樣,這是意味著她對他的在乎和重視,還是人格的不信任?
他若有所思的望著仍漾著滿臉溫柔笑意的褚湘寒,開門見山的問道:『湘寒,是不是季子璜這個饒舌的大嘴巴又說了我的什麼壞話?所以——你對我跟丘秘書之間才會有所誤會?』
褚湘寒定定地瞅著他,溫存如水的笑問道:『你以為呃?』
齊羽介眼中的疑慮更深了,『我——』他竟不知該如何措詞了,他思索了一下,正色的說道:『我——實在不知道你會怎麼想?其實我跟丘秘書之間只是單純的同事關係,並沒有任何曖昧不明的關係,她——』
褚湘寒卻輕輕笑著打斷他的話,『我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也不是來查你的勤的,我是特意來為你送飯盒的,並順便來謝謝丘秘書對你的慇勤照顧。』說著,她從大的手提袋掏出了一個溫熱而飄散著菜香的飯盒,並跟著拿出了一個包裝精巧的禮盒。
她見齊羽介一臉遲疑震愕的表情,不禁失笑地揚起秀眉取笑他:『怎麼?你是怕我的手藝比不上丘秘書那個俏廚娘?還是怕她不高興進而對你這個不解風情的老闆感到傷心失望呃?』
齊羽介愣了一下,也迅速從錯愕中找回了他的定力和那份其實也滿犀銳風趣的對應能力。『我受寵若驚都來不及,又怎敢挑剔你的手藝呢?萬一你晚上突然罷工,我跟雅雅豈不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