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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頁

 

  『山豬?狼犬?』向采塵齜牙咧嘴的瞪著她,『天底下有我這麼漂亮的山豬?又有我這麼好脾氣的狼犬嗎?』

  『說得也是,』歷以寧笑語如珠的揶揄道:『我從來沒見過哪只山豬、狼犬像閣下這麼厚臉皮而大言不慚的?』

  『你——』向采塵登時啞口無語,只好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她,深為她的急智慧黠所折服。

  歷以季卻愛嬌的伸手撫平他糾結的眉峰,『好了,別生氣了,媽媽疼你,待會一定賞你一根又大又硬的骨頭兒,順便免費幫你抓虱子。』語甫落,她聰明的在向采塵翻臉之前迅速轉過身子準備離開。

  但,她還是慢了一步,向采塵已一秒也不差地摟住她的腰,用力往懷裡一帶,眼睛閃爍著危險而狡黠的光芒,慢慢俯下頭逼近她紅灩灩的雙唇,『你看清楚了,我是怎麼啃你這根『大骨頭』!?』

  * * *

  窗外月色矇矓,飄散著一份初秋的涼意。

  風鈴叮叮咚咚隨著夜風狂舞的身姿,發出了一串清脆悅耳的聲響。

  歷以寧枕靠在向采塵的懷裡,一雙白皙纖細的小手不安分地把弄著他的耳垂。『采塵,你這幾天的心情好像特別愉快,到底有什麼好消息,讓你連作夢都不自禁的發出了微笑?』

  向采塵抓住她頑皮的小手輕吻了一下,『那是因為我最近剛從齊羽介手中搶到了一筆鉅款的生意,狠狠地讓他翻了一個大觔斗。』

  他難掩得意的揚起嘴角,神采奕奕的說:『我已經連續從他手中搶走了四個重要CASE,只要我迎頭痛擊,繼續發動攻勢,旭輝在連連吃鱉的情況下,最後只有坐以待斃了。』歷以寧低眉斂眼咬著下唇沒有作聲。

  向采塵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細細研讀她那深思的表情,『怎麼不說話?我得償宿願的痛宰仇人,你不替我感到高興嗎?』

  歷以寧躊躇了一下,輕輕搖搖頭,『我替你高興,但也為你感到擔心。』

  『擔心?為什麼?』向采塵驚異的揚起濃眉。

  歷以寧無限溫存的瞅著他,兩湖幽柔的眸光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般深遂醉人。『擔心你會因為一時的衝動失察而冤枉了好人,姑息了壞人。』

  向采塵摟著她的臂彎倏地僵硬了,『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歷以寧坦白無畏的凝望著他那線條生硬的臉,『你別生氣,也別發火,我只是不希望你處心積慮的復仇計畫弄錯了對象,因為——我總覺得齊羽介和褚湘寒不是這種人。』

  『事實擺在眼前,他們聯手背叛了我,而我這個後知後覺的大傻瓜絕不可能冤枉他們的!』向采塵一字一句的咬牙說。

  『是嗎?』歷以寧幽然長歎了,『你還記得那天我和小李子去酒家勸歐爾培的事嗎?你看我深夜歸來,在怒火中燒的情況下,對我大發雷霆、謾罵曲解,一口咬定我和歐爾培暗通款曲,不容分說的就定了我的罪,若非——你及時清醒,克制自己的脾氣,我和你今天或許就會走上含恨分手的悲劇了。所以——』

  她頓了頓,意味深長而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在徹底摧毀齊羽介和褚湘寒之前,是不是應該像法官在宣判死刑犯的罪業之前,讓他們有為自己的罪行申訴抗辯的機會,以免——百密一疏而冤枉了好人,縱容了壞人。』

  向采塵濃眉深鎖了,『你——為什麼要替他們說話?』

  『我沒有替他們說話,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遺憾終身的錯事。老實說,我倒覺得褚湘寒在你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嫁給了齊羽介,固然是背叛了你,傷害了你的感情,但,她所犯的錯並不是罪大惡極、不可原諒的,想想看,她失去了你,一定是非常的傷心——』

  『是啊!傷心的馬上投到齊羽介的懷抱共尋求慰藉。』向采塵語帶譏剌地打斷了她。

  『就算是如此,她也只是比一般女孩子來得脆弱而已,而你生死未卜,在這種打擊下,你要她傷心欲絕的陪你殉情,你才會覺得心甘愉快嗎?』

  歷以寧深深望著他,語音婉轉而輕柔,『我常在想,如果我身遭不幸,不能和你長廂廝守,白首到老,我一定不希望你因為愛我,而一輩子活在孤獨淒涼的追憶中,所以,我會希望有人能代替我繼續陪伴著你,關愛你,幫助你走出失去愛人的陰霾和痛苦。』

  向采塵為之動容而放鬆了面部緊繃的肌肉,怛,他的理智仍在做頑強尖銳的抵抗,『好,就算褚湘寒是在脆弱無助的情況下嫁給了齊羽介,但,這也不是以解釋他們沒有聯手串謀旭輝,甚至一手策畫了意圖置我於死地的意外事件。』

  歷以寧拉緊了絲被,深深縮進了向采塵的懷裡,竭力忍住那股從胃腔裡冒上來的酸意和暈眩感。

  『我——我總覺得這件事有許多蹊蹺之處,不像外表所看的那麼簡單。』向采塵眉變得更緊了,他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令他心煩意躁的話題,『睡覺吧!你最近臉色比較蒼白,體重也輕盈了不少,還是早點休息,注意調養自己的身體,我可不希望你變成風吹就倒的病西施。』

  歷以寧知道他是有心規避這個話題,於是,她也善解人意的跟著他的話鋒而露出了溫柔的微笑,『好吧!我到廚房幫你泡杯牛奶,你喝了再睡。』她掀開了絲被,準備下床。

  向采塵並不想麻煩她,正欲開口婉拒時,他看到剛站直身軀的歷以寧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景下,就像一棵應聲倒地的樹筆直地昏厥在地板上。

  * * *

  向采塵連忙開車衝下山,將歷以寧送進了距離最近的一家綜合醫院。

  而他則像熱鍋上的螞蟻,憂心如焚、焦躁不安、不斷地在急診室門口來回踱步。

  在這番漫長難捱彷彿幾世紀的等待中,他終於從這種如萬箭穿心的不安恐慌中,領會一件讓他再也無法逃避的事實,他愛歷以寧,受那個被他當作報復籌碼的小女人,她為他空洞寂寞而貧瘠蕭條的生命帶來了春天,帶來歡笑,更帶來了生命的喜悅和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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