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丁瓊妮氣得渾身發抖,不禁怒火中燒地揚起了手揮向唐越霖,想摑掉他滿臉的諷刺和不屑。
唐越霖快如閃電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姐,你優雅美麗的風度到哪裡去了?」
丁瓊妮憤怒地掙脫他,「你不必神氣,唐越霖,等我和范以農重修舊好之後,我會叫他開除你的,到時候--你可以爬著來求我,也許,我會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留你一條生路!」
她的威脅恫嚇只是換來唐越霖滿臉濃郁的譏笑,「是嗎?丁大小姐,你實在把我嚇得差點屁滾尿流了,只可惜你那美麗的計劃可能要落空了,因為,四天前我才替你的前任未婚夫在台北地方法院做他婚禮上的見證人,」他不動聲色地停頓一會,慢慢欣賞丁瓊妮漸漸泛白的臉。「你想,你有那個魅力叫他拋下嬌柔可愛的新婚妻子,倒吃回頭草和你重修舊好嗎?」
丁瓊妮的臉色簡直只有『難看』兩個字可以形容,「你騙我,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忘了我,而跟別的女人結婚的?!」
唐越霖好笑又可憐地瞅著她,慢慢搖搖頭,「你還真是一個自大的女人,你以為你是才情、風情、性情兼備的陸小曼,在甩下徐志摩之後還可以緊緊抓住他那顆破碎的心?」
丁瓊妮的指尖緊緊掐進她柔軟的掌心裡,「他的新婚妻子是誰?比我美麗漂亮嗎?」
唐越霖嘴角浮現一絲鄙夷的冷笑,「她很漂亮,很溫柔,是一個品貌俱美的女人,跟你比起來,她就像天使的化身。」
「夠了,你已經報復夠了。」丁瓊妮深受刺激地尖聲打斷了他,她站起身,臉色灰白渾身震顫,然後,她深吸口氣,努力維持自己的風度,「我不會這樣打退堂鼓的,我會弄清楚那個新娘子的來歷的。」
「是嗎?你儘管去挖掘吧!認識她之後,我希望你不會太自卑,因為,她是一個真正完美的女人,而你--只是虛有其表而已。」
丁瓊妮怨毒地瞪著他,「這是你最後一次羞辱我。」
唐越霖毫不含糊地回敬她,「是嗎?別忘了,人必自侮而後人悔之!」
丁瓊妮回敬他的是一記震耳欲聾的關門聲。
當門外那清脆細碎的高跟鞋漸漸遠離之後,唐越霖才放鬆緊繃戒備的神經,一抹苦澀而疲憊的神色湧上眼睛,他把額頭抵在門板上,任痛苦而充滿悲楚的回憶象洪水一般席捲了他滿是坑疤的心扉,震碎了他的五臟六腑。
第七章
范以農開著車,往陽明山的路徑前進。
商珞瑤坐在他身旁,偷偷地打量他那線條分明,格外英挺冷峻的側影一眼,又再次吞嚥下衝到喉頭的話語,面對這樣嚴肅而不可親近的丈夫,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來打破他們之間那道無形的藩籬。
范以農淡淡看她欲言又止的神態一眼,「你有話想跟我說?」
「我——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范以農深沉看了她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是這樣的,我每天待在家裡無所事事,實在閒得發慌,你以常常忙得焦頭爛額,早出晚歸的……」
「你該不是在埋怨我疏忽了做丈夫的職責,冷落了你這位空守閨房的嬌妻?」范以農犀銳地打斷了她。
商珞瑤的臉龐微微發熱了,「不是,我只是想——與其在家裡閒來無事,倒不如人盡其才,出去找工作?」
「人盡其才?原來你是在暗示我,你是個不甘寂寞的女人?」范以農的聲音更冷了,第一個閃進他腦海的不是他對妻子的疏離和冷落,而是一種從小就深植在心裡的恐懼和不安。
「你怎麼會這樣想?我只是很單純地想出去奉獻自己在大學所學到的專業能力而已。」商珞瑤的聲音裡隱含了一股被曲解的酸澀和悸動。
「你是我的妻子,你已經嫁給了我,你的職責就是扮演好做妻子的角色,而不是出去拋頭露面!」范以農生硬地說。
「是嗎?」商珞瑤悲涼地笑了一下,「那你呢?你就扮演好了你做丈夫的角色了嗎?」
范以農的手輕顫了一下,「你是在向我提出埋怨嗎?」
熱淚模糊了商珞瑤的雙眼,「我哪敢?我只不過是一名被你用贖罪和報復兩道枷鎖緊緊拴住的代罪新娘,我哪有資格抱怨什麼?」
「該死!」范以農低咒了一聲,他緊急把車子停放在山路旁,他終於轉過頭正視她了,她的淚霧朦朧震動了他的心,「你明知道,我——我並沒有把你當成替罪羔羊,我是很認真想把你當成妻子來對待的。」他艱澀地說。
「是嗎?這世界是有哪一個做先生和他的妻子分房而眠?」她淚盈於睫地衝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她又開始後悔了,羞愧令她恨不能奪車而逃。
范以農更是被她這番赤裸裸向他直掃而來的話刺得全身抽痛,無言以對。
「我不知道你會介意這個問題——」
商珞瑤聞言立刻羞憤填膺地打開車門,掩著雪白羞愧的臉準備避開范以農傷人的言行。
范以農即刻下車一手拉住她的胳臂,同時用手杖攔住她的蠢動掙扎,「抱歉,我無意傷害你,我只是——」
顆顆晶瑩的淚珠順頰溢出,商珞瑤並沒有擦拭,她嘴邊泛起一絲好蒼涼、好悲哀的笑容,「你只是無法面對我這張貼著兇手妹妹面具的臉孔?」
「不是!」范以農立刻不假思索地低吼著。
商珞瑤淚如泉湧轉首望著他,「那——你是忘不了你的未婚妻子丁瓊妮?」
范以農的下顎立刻縮緊了,「你的問題太離譜了,我不準備回答你。」
他慍怒規避的態度比一把鋒利的兵刃更傷人。商珞瑤的淚落得更洶湧氾濫了。
范以農驚慌失措了,「拜託你,請你擦乾你的眼淚好嗎?你把眼睛哭腫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答案的,我的前任未婚妻再精明狡猾也不會用她的眼淚來做為征服男人的武器,所以——」他的話尚未說完,商珞瑤已經迅速擦乾臉上的淚痕,並慘白著一張無血色的臉重新坐回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