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夕陽美,深情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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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陸順民一走,思薇也近乎崩潰了。她承受不住這個消息所帶來的震撼和衝擊,他竟然為了董至芬不惜和他一向孝敬有加的父親翻臉?不惜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不惜鬧出醜聞?

  他真的那麼愛她?愛到這樣的不惜一切,義無反顧?她的心揉成一團,頓時思緒如麻,什麼事都做不了。更甭提佯裝無事地打電話向姚立凱賠罪。

  她看看斜對桌正埋首案桌,振筆疾書的李翠瑛一眼,泫然欲泣的眼睛軟弱而酸楚。她硬生生地收回視線,然後連吸好幾口氣,拿起筆,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回稿紙上。

  如發洩滿腔憤怒、不快和心痛的情緒,思薇下筆如飛,文思泉湧,半個小時,她便完成了一篇精闢生動的新聞稿!她重新審閱一次,然後把稿件交給召集人。

  返回座位,她突然覺得疲憊蕭索。內心空洞,像被白蟻啃得七零八落、體無完膚的腐木般。

  然後,擾人心扉的電話鈴拉回她恍然的思緒。她提起精神拿起聽筒。「喂,採訪組。」

  「小薇嗎?我是姚立凱。」他的聲音讓思薇心頭一暖,她眼睛莫名紅了。「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了。」

  她那像小女孩般依賴嬌憨的口吻,讓姚立凱心弦震動。「這麼說,你在等我的電話?」

  「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到現在我才知道我有多麼自私任性。」她的聲音模糊而夾帶著哭意。

  「小薇,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沒想到你還會打電話來,原本我還打算今晚撥電話給你呢!」

  「這麼說,我們還挺有默契的。你想打電話給我說什麼?」

  思薇遲疑了一下。「說我的感激,說我的抱歉,說我不願意失去你——」

  電話那端忽然寂靜無聲。

  思薇緊張了。「立凱,你怎麼了?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不,我沒有,我只是無法忍受自己被當成道具,當然,我知道你是無心的。」

  「我知道,是我的錯,我太自私了。」

  「好了,不要再提了,若非那件事,我怎會知道我是被你列名在內的未婚夫人選。」姚立凱開玩笑的說,他沒想到思薇居然默不哼聲。「怎麼啦!你是害羞還是生氣了?」

  「都不是,我只是——沒什麼。」

  「小薇,你沒事吧?」姚立凱察覺出她的不對勁。

  思薇心湖裡一陣翻騰,她居然感動莫名。她是怎麼了,姚立凱對她一向體恤關愛,怎麼今晚就變得特別多愁善感呢?

  「小薇?」姚立凱焦急了。

  「我沒事!」她清了清喉嚨,做了一個出人意表的決定。「立凱,你能不能抽出一星期的假,我們老總前陣子還想逼我休假。下星期我想去溪頭、阿里山休息散心,你可願陪我同行?」

  「好像度蜜月似的,你該不會是真的想嫁給我吧!小心人言可畏,到時候你不嫁我都不行。」姚立凱促狹的說,聲音卻洋溢著歡愉。

  思薇笑了。「你怕嗎?」

  「笑話!我很樂意讓你破壞名譽以抹黑我單身貴族的形象,我求之不得呢!」

  「那不就得了,反正現在又不是那種封閉保守的時代,做我這一行的,常有跟男同事出差的機會,如果真照以前那套標準來看,我們每個人都得名譽掃地,無顏見人了。」

  「拜託,你幹嘛說一堆大道理,讓我陶醉一下都不行?!」

  「怕你興奮過度嘛!你請假有困難嗎?」

  「當然可以,冒著被炒魷魚的危險,我都得挪出假期來,這種機會千載難逢呢!我豈可坐失?」

  思薇禁不住笑出聲來。「我可不想害你丟工作。」

  「沒關係,果真如此,你可以以身相許來彌補我的損失。」姚立凱打趣的說。

  「姚立凱!」思薇想生氣,卻又控制不住洋溢的笑意。

  「好,我知道,第九次求婚被拒,我還有幾天假期可以全力搶攻,說不定不必十一次革命,你就嫁給我了。」

  「你忘了我是那個固執而又刁鑽成性的伊拉克嗎?」

  「放心,我會見招拆招,以柔克剛的。」

  思薇輕啐一聲,笑著掛了電話。然後,她吸口氣,趁自己還沒有反悔前,她走到召集人的辦公室。

  ☆

  搬出秦家後,秦羽軒暫時在敦化北路一棟新蓋的華廈裡租了一間大約八百呎的公寓。

  房子的格局設計得非常清雅高尚,色調以藍色為主,傢俱一應俱全,很適合單身貴族居住。

  他搬進來已經半個月了,離開曾經全心投入的事業,他是有些許的失落感,但,他離開得心安理得。他確定久大即使沒有他也能正常運作發展。

  為了讓久大不受人事變遷的影響而照常營業,他曾經投下了許多心血參考了歐美、日本等超大企業集團的經營理念和人事管理政策。他一方面疏通人事管道,知人善任,積極鞏固主管人才的向心力;另一方面,他擴展久大的經營層面,除了金融業,久大也逐漸投資建築業和化學工業,甚至創辦了文教基金會,回饋社會,主動參與公益活動,提升並擴大社會福利的層面。

  現在,久大已經可以按著軌道運作,即使換個駕駛員也絲毫無礙,他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準備回到自己所學的專業崗位上,除了重拾律師的身份外,他還準備到大學裡兼一、兩堂課。

  他本無心躋身於工商業界,商業上的鑽營和爾虞我詐,他實在厭煩透頂。他明明不夠狠,卻偏偏要裝出一副精明幹練、冷酷無情的樣子。也許,他真的是投錯胎,身為秦伯航的獨生子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知道這次的絕裂傷了父子親情,但他並不後悔,遲早會有這麼一天的,他這個罪名背負得心中坦然。

  他草草為自己弄了頓火腿蛋炒飯,然後坐在客廳,他翻閱著擱置甚久的法律叢書。

  一陣悅耳的天籟鈴聲響起,他放下書籍,打開了銅色鋁門。「誰啊?」

  一個削瘦,身高中等的青年笑嘻嘻地走了進來。「除了我還會有誰知道你窩在這兒?」原來是久大的經理,同時也是秦羽軒的大學至友杜奕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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