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夕陽美,深情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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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可是,她事後的反應很激烈。」他沮喪的說。

  「是嗎?」方敏芝思考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麼過分的舉止?女人對男人事後的態度特別敏感,稍一不慎是很容易產生誤會的。」

  「我——」

  「你什麼呀!難道你真要眼巴巴見她嫁給別人你才採取行動啊!」方敏芝生氣地撅起紅唇。「哼,你以為感情是廉價品,可以教你讓來讓去的。」

  秦羽軒眼底忽然湧現了一抹頑皮的笑容,掃除了陰霾的神色。

  「笑什麼?想通了是不是?」

  秦羽軒見她挑眉瞪眼的嬌嗔模樣,不由愁懷盡褪,促狹之心頓起。「瞧你一副三娘教子的威風姿態,我不禁替那位遠在紐約的康先生捏把冷汗,看來他將來的日子不好過了。」

  方敏芝又羞又怒,紅著臉大發嬌嗔地打了他一下。「你敢取笑我?看將來在楊思薇跟前我替不替你美言?!」

  秦羽軒揉揉肩頭。「好凶悍的女人。」他失笑地頻頻搖頭。「不知康先生知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方敏芝嬌俏地擠眉弄眼。「不勞你費心,他清楚得很。」

  「看來這位康先生八成是畏妻的男人。」

  「是又怎樣?」方敏芝不甘示弱地頂回去。「你沒聽說過台灣話有句名言:『怕妻大丈夫』嗎?」

  「是是是,你方小姐言之有理,才高八斗,不但一肚子洋墨水,就連台灣俚語,你也能朗朗上口,我秦羽軒甘拜下風,五體投地可以吧!」秦羽軒打趣道,神情和剛剛的憂鬱消沉判若兩人。

  方敏芝看在眼底不由感慨萬千,情字磨人何其深刻:

  「羽軒,早點去找楊思薇吧!」

  秦羽軒心頭一陣緊縮,他震驚地注視著她。「我會的,等我送你回美國解除我們的婚姻關係之後。」

  「你是指——」

  「也該到了我們結束這段婚姻的時候了,不要讓康先生望穿秋水,等你的事塵埃落定後,我會去找思薇的。」

  ☆

  這是思薇連續第四天在晨間感到頭昏想吐,她臉色蒼白地抱住翻攪作惡的胃部,冷汗涔涔,心裡的恐懼感愈來愈深,老天!她的月事已經遲了兩個星期了,她一向沒有月經不規律的困擾,而這些天的反胃、昏眩和疲勞,在在令她驚懼恐慌,她該不會……

  老天爺不會這麼殘忍吧!一次禁忌的歡愉,要她付出這樣慘重的代價?這種懲罰未免太嚴酷了吧?!

  希望不是——她在內心深處虛軟無助的禱告著,祈求著——她付不起這種昂貴的代價,這會毀了她目前所擁有的一切。

  晚上,七點鐘她由財政部轉回報社,剛坐在辦公桌前,坐在她對桌,跑消費新聞的李君蘭正坐在辦公桌前用餐。

  「楊思薇,你吃過沒有?我這裡還有雞腿一件,你要不要將就著吃點?」說著,她還熱心款款地打開餐盒給思薇看。

  思薇笑著正準備婉謝她的好意,忽地,一陣嗯心往胃裡竄了上來,她連忙摀住唇,臉色猝變。

  李君蘭錯愕地盯著她,瞬時傻了眼,呆若木雞。

  思薇止不住泉湧而至的酸意,她慌忙拿著自己的皮包。「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她匆匆逃向洗手間。

  關上門,就著馬桶大吐特吐起來,她難過地溢出了眼淚,幾乎連苦澀的膽汁都吐了出來。整個胃像經過一番戰火蹂躪,掏得一乾二淨,面目全非。

  她虛弱地拉動把手,拉下馬桶蓋,跌坐在上面,渾身就像歷經一場劇烈的馬拉松賽跑虛脫無力。

  就在她強忍住孱弱疲乏和胸腔內日漸擴散的恐懼,準備開門出去時,她聽見一陣清脆細碎的高跟鞋踩跺的聲響,接著,她聽到一段令她又憤怒又難受的對話:

  「我們準備看好戲,我敢跟你打賭,楊思薇啊八成是懷孕了。」她聽出那是何映霞的聲音。

  「嘖嘖,這下子她可真是陰溝裡翻了船,這種未婚懷孕的醜聞在報社裡可是驚天動地的——喂,依你看,她孩子的爸會是誰呢?」思薇分辨不出這位聲音無比尖細刺耳的女人是誰。

  「誰知道?她小姐勾引男人的本事可是堪稱一絕,誰知道讓她大了肚子的男人是誰?說不定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呢!」何映霞的語氣真是尖酸惡毒。

  「說的也是,說不定是她以前的靠山龔德剛,說不定是咱們那位風流倜儻的花花公子管浩風。」

  「說不定——連咱們那位向來樞得出名的安啟楊也在名單上。」何映霞冷冷地嘲諷道。

  兩個女人頗有默契地笑了出來,笑得得意洋洋。「這下子看她還做什麼戲?哼,看她平日一副自命清高的神氣模樣,骨子裡還不是男盜女娼那一套,咱們就等著看笑話好了。」

  她們曖昧地低笑了幾聲,然後又伴著刺耳的腳步聲離開了洗手間。

  思薇悲憤而酸楚地貼在門板上,淚水紛紛跌落,羞辱挾帶著寒心,席捲了她所有的感覺。

  好久好久,她才艱難地克制自己翻騰的心情,思緒一直停留在一個問題上:如果,她真的懷孕了,她該怎麼辦?首先面臨的是——她不能留在報社裡,有這麼多人等著看她的笑話,她豈能在這裡自取其辱?雖然這是個瞬息萬變、包羅萬象的時代,未婚懷孕不再像過去那樣令人排斥,不被見容。但,她再新進、前衛,她也做不到像某位女明星一樣,赤裸裸地、理直氣壯的把自己未婚生子的事實陳列在大眾面前,就像吃飯睡覺一樣簡單自然,甚至還掀起一陣「未婚媽媽」的熱潮。

  她茫然地打開浴廁的門,望見梳洗鏡台中的自己,那張淚痕狼籍,蒼白得像鬼一般的容貌,她豈能這樣狼狽地走出去?不管如何,她都該維持最起碼的尊嚴,潔淨清朗地站在別人面前。

  她稍稍梳理一下儀容,顫抖地補上口紅、然後深呼口氣,大步走回自己座位前。

  她剛坐下,就看見壓在檯燈下的便條紙,上面潦草的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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