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夕陽美,深情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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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頁

 

  思薇進入急診室已經快一個鐘頭了,他就像熱鍋上的螞蟻,焦灼不安,不斷地在走道上來回踱步。

  他剛從美國回來,結束了和方敏芝為時四年的掛名夫妻的關係。不知怎地,他湧著一股莫名的衝動,回來台灣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地守候在世界時報外。他渴望見到思薇,方敏芝和她的檢察官康威情意繾綣的情景刺激了他,讓他再也按捺不住積壓在胸中澎湃欲溢的熱情和思慕。

  他深深地倒抽口氣,絕望地望著急診室緊閉的門屝,五臟六腑都絞成一團。

  終於,該死的醫師溫吞地走了出來,他壓抑滿腔的無名火,焦慮不安地迎了上去。「她還好吧?」

  「她的血是止住了,但是——得小心點,否則很難保證下次胎兒不會流掉。」

  秦羽軒臉倏然刷白了,他張口結舌地:「你——你是說——她懷孕了?」

  那名微微發胖,一臉精練的醫師有趣地盯著他。「怎麼?你妻子沒告訴你嗎?」

  秦羽軒震驚不已,覺得全身的血液彷彿都被抽乾似的,他的臉色是那樣地蒼白嚇人,讓醫師見了不由頻頻微笑猛搖著頭。「知道太太懷有身孕的男士們他們千奇百怪的反應我不是沒見過,但像你這種高興得面無血色的,我倒是頭一回碰見,怎麼?你真是樂歪了?還是嚇壞了?」

  秦羽軒窘迫地掩飾住波濤洶湧的情緒。「哦,抱歉,我大概是驚喜過度,呃——我太太她還好嗎?」

  「我已經為她打了安胎針,不過,她的身體很虛,要小心休養,否則,難保不會有流產之虞。至於,她腿部的傷,我已讓護士消毒包紮,換幾次藥之後,應該沒有問題。」

  「謝謝你,我可以去看她嗎?」

  「可以,不過記住,如果要保住孩子,她得小心翼翼,不可以太過疲勞或者做粗重、困難、緊張的工作。」

  進入急診室,秦羽軒望著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略顯憔悴的思薇。他的心掠過一陣尖銳的淒楚,所有的感情都刻鏤在臉上。

  吊著鹽水,思薇疲憊得不想說話,腦海中一片空白,看見秦羽軒盈滿深情的眸光,她閉上眼,強忍住酸楚欲淚的悸動。「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秦羽軒喉頭梗塞,仍無法從這個突如其來的震撼中甦醒。「你為什不告訴我?」

  思薇淒楚地笑了。「告訴你有用嗎?」

  「你可以嫁給我。」他痖聲說。

  「嫁給你?哼哼,你在講笑話嗎?」她嘲諷地掀動唇角。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百分之百認真的,真的,嫁給我,不要一個人承擔後果,我有責任擔當一切。」

  責任?思薇無法克制自己內心深處那份濃稠的失望,劇烈的刺痛還有憤怒的情緒——她的手指緊緊抓住被單,強迫自己用最冷、最不帶任何感情的態度來面對這個教她深愛卻又心碎的男人。「不必了,我一個人可以把孩子生下來,我會好好照顧他、教育他,你不必覺得有所愧疚,反正,我又不是第一個當上未婚媽媽的女人。」

  「孩子也需要父親啊!就算你不為自己打算,你也應該為孩子著想。你如果不愛我,最起碼,也可以因為孩子嫁給我。相信我,我會盡量配合你的生活,包括自由,更甚著,你不必忍受天天面對我,我會盡量避開你,不去打擾你。」

  思薇的心被撕裂了,她悲哀地抿緊嘴,眼中淚意迷濛,為了孩子嫁給他?!多麼悲哀的一椿婚姻,多麼可笑的一份愛情?她嚥下滿腹的辛酸和苦楚,淡漠而生硬的說:

  「謝謝你的仁慈寬厚,等到孩子需要父親的時候,我自會考慮替他找個合適的父親人選。也許,我能幸運地找到因為愛我而願意善待孩子的男人。」

  「你是指姚立凱嗎?」秦羽軒尖銳的說,難以控制在胸口翻攪的醋意和激烈的痛楚。

  「至少他愛的是我,而不是像你這種為了孩子不惜委屈求全的人。」

  「你怎麼知道我不愛你?」他乾澀問道,整個心卻被一種深刻的痛苦、悲哀和嫉妒所吞沒,思薇真的渾然不識他的一片深情嗎?

  思薇的心猛然跳動了一下,他是什麼意思?他該不會是,他,不,她搖搖頭,告訴自己,他是為了孩子才不惜做這種違心之論的事吧!!否則,在上次的激情歡愛中,他應該有機會一吐心曲,何苦拖到現在她懷有身孕,陷於這種複雜而又難堪的局面中?!

  「你何苦為了孩子而自圓其說呢?」

  「你就那麼懷疑我的動機?」

  「上一次當,學一次乖,你憑什麼認為我在你另結新歡之後,還應該純得像一張白紙,不識人心的險惡和善變嗎?」

  「說得好。」秦羽軒臉扭曲了,他心如刀割,卻仍強自振作地反問。「可是,思薇,儘管我曾經辜負了你,但,用這種方式懲罰我未免也太殘忍了吧!!畢竟,他是我的親骨肉,讓他去喊別人爸爸,處罰的是不是太重了?」

  「處罰?」思薇冷冷地笑了笑,淚盈於眶。「你要我嫁給你,那方敏芝呢?你準備怎麼安置她?像當初對待我一樣?」

  「事實上,我已經跟她離婚了,我去美國就是跟她辦理離婚手續。」

  「哈!好一個喜新厭舊、翻臉無情的人,對於你這種見異思遷、用情不專的人,即使頂著未婚媽媽的臭名,我也不願把終身托付在你這種人手裡。」她情緒激動起來,並未因這個訊息而雀躍萬分:相反的,她為方敏芝感到不值,她彷彿看見了四年前的自己,懷著一顆破碎的心,在夜深人靜時抱著被褥垂淚到天明,慢慢地讓歲月撫平全身的每一時傷口。

  「在你眼中我真是那樣無情的入?沒有絲毫可取之處?」秦羽軒艱澀的說,眼中的黯然消沈令人傷感,雖然他的表面看似沈靜無波,但他的心卻被思薇毫不留情的指責鞭笞得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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