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人反應也要得,一回頭馬上出手,幾把大刀從他的門面、兩側劈來,凶悍非凡。不過可孤是武學行家,這些人固然有勇力,他卻能以身手巧妙取勝,以一斗五,投給對方吃到一點便宜。
然而也不能小看這一票:觀察他們穿著袍靴,頭上也裹著黑帽巾,一派中土打扮,但那濃眉凹眼,黝暗的膚色,又顯然不是中原人士。可孤非常狐疑,在打鬥中放聲質問:「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找喳?不說清楚,我可不客氣了。」
幾個人卻是裝聾作啞,吭都不吭一聲,一味猛攻。可孤不想和他們歪纏,使出上乘劍法,算定了,十招之內撻倒這五人。
誰知才出了三劍,擊倒一人,把另一人的大刀卸落地霍然有暗器擊來,是彈丸之類的東西。搞半天他才發現,原來竇小姐在窗後發暗器,但她究竟是在幫他,還是害他?
她每一枚彈丸打的都是他!
這麼一搞,倒讓自知不敵的那票人,趁可孤分神應付暗器的當兒,一個個落荒跑掉了,留下可孤在那兒喘氣把他弄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不是那五名殺手,是竇小姐的暗器!可孤氣呼呼要回屋裡,共檢查竇小姐的腦子是不是出了毛病,他會用內功幫她「治病」
的:忽瞥見黃土地上敵人留下的兵器,他用腳一挑,把刀接在手中細看……很特殊的兵器,刃上有鋸齒,可孤心一動,想起竇家那美婦身上的刀痕,與此吻合。明顯這不是秦王的追兵,而是襲擊寶家的另一路人馬……這時候,猛聽得一聲激昂的馬嘶,登時便見他那匹寶貝的紅膘馬由草棚子衝出來,馬上一個人正是竇小姐!
這下不必檢查了,這女人的腦子是壞了沒有錯,她騎了他的馬跟著那票人後頭沖,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那樣子不像追敵,倒像要和他們結伙兒落跑!
這麼「幸運」的事,就讓他給碰上!可孤拔身開始追,心裡卻比什麼都明白,以過雲紅的腳力,又是那樣子發足狂奔,追它一定會追到死……他正悲觀,前頭卻「砰」地一響,有人哎吱叫起來,好像跌了大跤。趕過去一探,棗子林裡,他的紅膘馬停在那兒悠哉的啃葉子,而竇小姐則趴在地上吃土。
見到主人,紅膘馬搖尾高高興興走過來,挨著他親熱,他笑咧了嘴巴,偷間馬兒:「你是不是不服女人騎你,把她摔下地了?」
馬兒昂首嘶了嘶,說「是」。
那一端,竇小姐大發嬌嗔,氣得俏臉都紅了,「死馬、臭馬,居然摔我,壞死了!
「見可孤幸災樂禍,笑得一把臉都快像那匹馬了,她顫聲說:「你、你還不快來扶我,淨笑我,我要……我要告到你上司那兒!」
馬上可孤起了警惕,絕不希望回營之後被厲將軍剝了皮,可是他過來要扶她,她卻泥著不起,嗔聲命令他:「抱我起來……」
「抱……抱你?」可孤又被嚇一跳。
「我動不了啦,都是你那匹臭馬害人家,頑劣的牲畜,摔得我好痛。」她又一頓埋怨。
「過雲紅只是不喜歡陌生人騎它,」可孤連忙維護他的坐騎,反過來觀著竇小姐,詰問:「你無緣無故的,幹嘛騎了馬跟著賊人跑?」
她的種情一陣閃爍,嬌眼轉了轉,然後才說:「還不是剛剛為了幫你,金彈銀彈都用光了,只好拔下玉釵來射敵,結果射中一個傢伙的大屁股,他項著人家的玉釵跑了,我要去追回來嘛!」
說得倒合情理,然而提到她的金彈銀彈,可孤又惱火了,氣呼呼道:「我在對付敵人,你的彈子全朝著我打,這叫幫我嗎?只怕我頭一個就死在你的彈子下!」
她出現一種嬌憨的模樣,側頭說:「有嗎?一定是人家太緊張了,失了準頭打到你啦,跟你賠罪就是了嘛!」
作為一個男人,他能夠和女人計較嗎?就算吃了悶虧,也只能往肚裹吞,否則「男子漢大丈夫」這句話,豈不是說假的?
那害人精還自不勝嬌弱的委在地上,斜睨著他,等他來抱呢。可孤只得一歎,伸臂把竇小姐抱了起來,他當自己在執行任務,心思端正,沒多出什麼念頭。
然而,當竇小姐的嬌軀偶入懷裡,可孤感觸到她的柔軟,像引動什麼記憶,一種異樣感覺顫顫地掠過心頭,他有隻手麻了起來……那只在竇家拍上一副女人胸脯的手。
怎會想到那裡去了?暗地裡,他都覺得尷尬,可是當時掠出窗外,那道綽約的人影兒,卻隱約在他心底蕩來蕩去,不想都沒有辦法,因為她實在生得……太飽滿了!
頓時,他的胸口和他那隻手,一起都麻到最高點。
竇小姐仰起臉來瞧他,「你是在發抖嗎?」
可孤臉皮一陣躁熱。唉,他也真不像話,心胸裹沒一點正氣在,馬上邪念就入侵……他一股彆扭神情,被竇小姐瞧在眼裡,嗤地一笑。
「一臉恍憾的,也不知道腦子裡歪七扭八在想什麼!」是她故意這麼說,其實短短相處,她早看出可孤是天生忠厚腸子,要他抱,又譏笑他,僅是作弄他。欺負老實男人,是聰明女人的快活事兒。
果然,他窘得脫口就說:「我只是想到躲在你家大樑上那女人!」
老天,這不是自己掌嘴嗎?文小姐勾起嬌眼來覷他。
「想那女人是嗎?怎麼,你對她有意思?」
「你在說什麼?」可孤大聲嚷著,努力整肅表情,要談點正經事。他抱著她回頭走,他那匹紅膘馬自動跟在主人後頭,也不貪玩。天色漸冥了,卻還見得棗子林裹折枝斷葉,金銀彈子撒了一地,留著方才打鬥的痕跡。
「那女人……加上剛剛那夥人,就是襲擊你家的人馬吧?你認得他們嗎?」可孤問。寶小姐一下就搖頭。
「府上遭人襲擊,總有原因吧?又怎麼會址上外族的?」
竇小姐漫聲答道:「外頭的事,我哪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