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非常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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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她抓著他的手說:「我要回醫院看立凡。」

  他柔聲道:「先睡個覺,等你睡醒,我再帶你去。」

  她側躺微微蜷曲著,身子偎在孔雀藍的綾子被褥間,顯得十分弱小。她非常疲倦,不久,即悠悠睡去。

  ☆ ☆ ☆

  宛若醒過來,忘記自己長大了,一心惦著要找母親。

  「媽媽?」她在幽暗裡喊,然後發現自己的錯誤。媽媽不會在這裡,媽媽和爸爸在一起,而爸爸在天涯海角。

  這地方只是某一個保母的家,陌生,安靜,床頭留一盞暈黃的小燈,露著溫暖但是寂寞的光芒。

  其實這種情形,她也已經習慣了--打小她和保母相處的時間,一向要比和爸媽相處的時間多,幾乎每一個保母都誇獎過她,說她又乖又勇敢又獨立,爸媽聽了也感到驕傲和高興,其實他們不知道,她常常是覺得孤單,迷惘,而且自憐的。

  她想念爸媽,盼望在他們身邊……

  宛若怔仲地坐在床沿,房門悄悄地開了,她看見進門的人影,自然而然湧生一股熟悉感,她赤腳跑過房間,把他攔腰抱住,直覺地知道這個人是可以給她依靠,可以給她安慰的。

  李棄手扶著她的背,說道:「宛若,你醒了--睡得好不好?覺得怎麼樣?」

  宛若的記憶力慢慢的復原,她喃喃道:「除非我瘋了,否則我現在應該是個二十四歲的大女孩。」

  「你是--而且你餓了,你一整天沒吃東西,」李棄說:「我幫你做了一盤燴雞肉飯,來吧。」

  他順手把大燈打開,房裡大放光明,宛若看見了自己,頓然尖叫起來,「我為什麼沒穿衣服?」

  其實她有,只不過裸露了點,一件小小的細肩帶白綢底衣,遮住小部分,露出大部分--這是女子衣著最撩人的比例,給人感覺是她根本就身無寸縷。稍早李棄為她卸裝時,已經因此受到根大的刺激。

  「沒有人能夠穿著足夠做上十面窗簾的白紗上床睡覺。」他拿過自已一件大襯杉,加在她身上--防的是他自己。他太有自知之明了,不顧一切也是他的特長,不顧一切之餘,他會把別人的女人變成自己的,何況如果本來就是他的……

  宛若瞥見披掛在一張扶手椅上的新娘禮服,所有一切回到腦海,她掩住嘴,跌坐在床邊。「天呀,今天是我結婚的日子!」她猛抬頭,驚慌不已。「立凡!立凡他--」

  李棄雙手按在她肩膀上。「你冷靜一點,苗立凡他現在狀況還好--我剛剛才打電話到醫院問過消息。」

  「他醒了嗎?」宛若顫聲問。

  李棄搖頭,但是補充道:「醫生說頭部受創的傷者,睡上一兩天那也是常事,他的情形還要觀察,但是目前的情勢算是好的。」

  「苗伯伯他們……」

  「他們都回家去了。」

  「我要回醫院陪立凡--」她跳起來。

  「他們找了特別護士照顧他,你去醫院幫不上忙,只會累壞你自己,甚至還打擾了病人,」李棄把宛若按回床上,勸道:「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去醫院。」

  他總算把她勸住。她乖乖吃了那盤燴雞肉飯,雖然食不知味。他問她要不要去洗個澡,好把臉上的新娘妝卸掉。宛若站在細磚子鋪成的老式浴室外,怪異地問:

  「我怎麼會在你家?」

  李棄對她十分同情--她更像頭部受創的病人。

  出浴後的宛若,整個人白白淨淨的,隱約飄著香氣,那是他的男性香皂的氣味,平日李棄慣用並不覺得稀奇,何況這味道偏於陽剛,也沒有引人遐思之處……然而用在宛若身上,那股男人氣融合了她天然的女人味,化成一縷獨特的媚香,飄散開來,竟然,竟然變得無比的蕩人。

  李棄只覺得那股媚香綿綿地直鑽進他的腦子裡,他知道他的自制力一渙散,是連這樣一絲絲香氣也抗拒不起--話說回來,他又何必抗拒呢?他要這個女人,她已經在他手上,今天上午飛車去追她,不就是抱定了「強搶」的主意?

  現在她唾手可得,李棄卻發現他不想在這種節骨眼兒上侵犯她,她對他一點防衛也沒有,她越純真,越脆弱,他越不屑使出「趁人之危」這種手段,他或許浪蕩,卻不下流--他至少還有這麼一點自尊。

  他把宛若送上床,要她休息。她躺下來,秀髮散在枕上,孔雀藍被子下,白皙的肩膀露出玲瓏的一角,李棄感覺體內起了一小簇火,慢慢地烘著他,烘得他全身熱呼呼的--就這一角,他的自尊面臨嚴格的考驗。

  鎮定劑的藥效仍在作用著,宛若在睡去之前恍恍惚惚地說:「李棄,你騎車別那麼狂,今天早上我替你擔心死了。」

  就這一句話,李棄忘光了有自尊這回事。

  ☆ ☆ ☆

  深夜裡,宛若作了夢,夢裡有遙遙的琴聲,她赤著腳沿一條暗紅的走廊,摸索著琴聲而去。

  琴聲引她到一間空曠幽暗的客室,高大的落地窗上一片霜白的月色,窗前一架平台鋼琴和彈琴的男人,是映在窗上朦朧美麗的影子。

  她立刻知道他是誰,不是看出來,是聽出來,由於那樣的琴聲。他在彈李斯特,同樣有一種讓人想逃也逃不了的激情,在夢裡聽,更是銷魂。

  她悄悄趨近,打擾到了他,然而他只略微一頓,旋律又潺流下去。她站在他的斜後

  方,他彈琴的姿勢很俊,又很柔軟,沒有花俏的手勢,可是每每他的手一揚起來,她的心也跟著它往上提,他的指尖在琴鍵上做細膩錦密的愛撫,她感同身受般的起著顫意。

  一曲不知何時終了,但是整個夢裡仍舊都是琴聲,纏綿地,讓人在夢裡又作了夢。

  宛若輕輕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偏過身抓著她那隻手,把她轉個身拉入他身體形成的椅子裡。她是半仰躺著,自下看著他上才知道他有個極端整的下巴,她不禁伸手去摸,觸及那些森然細小的鬍碴子,彷彿是種私密的接觸,心悸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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