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秘書,謝謝你的忠告。我是不是和龍暄馳在一起,我想那與你無關。」她冷冷地說著。」還有……你是很美,可惜那副驕橫自大的尊容叫人不敢領教,我想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會敬你而遠之。龍暄馳就是其中的伎使者。」
方心瑜的臉氣得一陣青一陣白,她之所以會對曼澄說那些粗鄙的話,就是吃定她是個軟柿子。沒想到她竟會反擊,還踩著她的痛處。看著她轉身離去的優雅身影,一股怒火早將她燒得體無完膚、全身發抖,她當初真是低估了她,才會招來今天這般侮辱。
不過,她不會讓她好過的,她在心中發誓。我非讓你死得很難看不可,咱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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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徐徐吹來,拂在她臉上已有一絲涼意,卻無法消除曼澄臉上興奮的火熱。她正站在大樓門口,等待龍暄馳開車出來接她。想起他去地下停車場前一再地囑咐,不許她獨自離開放他鴿子的模樣,曼澄覺得好笑。因為他看起來不若平時威風,像個孩子似的。
今天真是混亂的一天,突然蹦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追求者,讓她疲於應付,雖然滿足了她女性的虛榮心,但這種一窩蜂的熱烈追求,令人不敢領教。尤其是那些以前對她不假辭色的男同事,竟在別人注意她後也不知所以,盲從地對她展開追求。令她覺得自己彷彿是待價而沽的熱賣商品。
她懷疑那些人是真的瞭解她而展開追求,還是以外表來決定自己的感情,更有甚者是因別人的喜好才愛上她。就像時下年輕人一頭熱的追求流行,只要別人有的自己就不能少的愚昧心態。
希望配了眼鏡之後,能消弭這種混亂的局面,也許只有特醜的眼鏡能打消那些盲目的追求。她在心中暗自祈禱。
就在她思緒亂飛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她跟前。墨黑色的玻璃窗搖下,龍喧馳向她招招手,她迅速地上車,並不時左右張望。雖然下午對方心瑜說得那般灑脫,但曼澄還是不希望被人看見。畢竟,能少惹是生非就不要自找麻煩。更何況有關她的謠言訛語已經夠多、夠精彩了,不必再多一個錦上添花。
「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她謹慎的防範動作並沒有逃過他的眼,對她的刻意隱瞞突然心生不悅。「你在防備什麼嗎?」
對於他突來的尖銳問題,曼澄失措地膛目。「嘎?」
「你小心翼翼的模樣好像在外面偷情,怕被人捉到似的。」他促狹道,但曼澄仍可察覺出其中隱約的憤怒。
「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一——我……」她欲言又止,試圖解釋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她噤聲不語地望著他。
「和我在一起很恐怖嗎?你從一開始就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好像只要我一大聲,你就會跳起來逃走。」他扯扯嘴角拉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對不起,我……我想我不太適應和男人相處,我向來不善交際。」她試著剖析自己,其實她心知肚明這只佔原因的一小部分,真正的原因是她怕他會認出她就是「袁月」。
「笑一個。」他看著她驚愕的臉,真心地微笑。「那是一個好的開始。然後,放輕鬆。我們私下相處不需要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她還沒準備好面對他,他決定給她緩刑。反正,她已經跑不掉了。
「就這樣?」曼澄奇異地看進他那雙漆黑的深潭,過往的車燈不時閃過,偶爾照亮他俊朗的側臉。
他點點頭,放下手煞車,將排檔往後退至D檔,不再看她,彷彿已經將力才的不愉快拋在腦後。車子迅速地融入車陣。
「要太哪兒配眼鏡?」
「呃……忠孝東路好了,去我常去的那家店,就不必重新量度數了。」看他毫不在乎的模樣,曼澄也倣傚他裝作沒事。
「那兒有一家不錯的餐廳,配好眼鏡後我們去吃頓飯吧!」他的口氣好像在說天氣般自然。曼澄還在考慮是否接受,他馬上接著說:「就當回請你今天請我吃午餐吧!」
她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況且她心裡也想多和他相處,便點頭答應了。不過,她早該料到才是。龍喧馳是那種會掌管一切的人,對於她的鏡框樣式他自有他的意見。曼澄挑的是和先前差不多的款式,只不過顏色換成深藍色,龍暄馳緊緊皺眉的搖頭,堅持她該配無框的眼鏡。
「你不能作任何決定,戴的人是我,我才有權決定我要什麼款式的眼鏡。」她堅持道。
「是嗎?」他挑眉,看看在一旁看他們爭執的老闆。「我是付錢的人,我才有權決定,是吧?」
這句話問的不是曼澄,而是杵在一邊偷笑的老闆。老闆聞言洋裝嚴肅,沉思一會兒,才點頭說是。曼澄不可思議地瞪著相識多年的老闆,不相信老闆竟然背叛她,不顧她的意見,兩人就這麼決定了。
「樂小姐,你選的款式本來就不適合你,它把你漂亮的眼睛都遮住了。幸好你男朋友還滿有眼光的,你就別再鬧彆扭了。」
目瞪口呆的她還來不及辯解就被龍喧馳拉出店家,他臉上得意的笑容叫人想不看見都難。
「你以後不能再這樣了。」她的嘴不自覺地嘟高。「怎麼樣?」
「替我作決定,你知不知道這樣很不紳士、很不禮貌。以後不行了,知道嗎?」她像教小孩般耳提面命。
「恕難從命。」不顧她瞪人的白眼,他逕自走向轎車:「如果你的決定是錯的,為了避免你抱憾終身,我還是會像今天一樣幫你作決定。」
「你又怎知道我是錯的?不過是一副眼鏡,怎麼會抱憾終身?沒那麼誇張。」她覺得整個對話已變得不可理喻。
「我就是知道。你不曉得嗎?很多遺憾是錯誤抉擇的累積。」
「這是什麼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