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認,就算自己如何抗拒他的接近,可是當他丟出這麼大一個誘餌來時,她還是高舉雙手投降了。
「楓紅,這是你明智的選擇。」他意有所指的笑睇著她。
「那換言之,楊學姊就不明智了?」
靳沐優淺淺一笑,不置可否。
「想必楊學姊會很失望吧?畢竟她曾對我說過靳氏若得標,就會與巨楊公司一塊合作。」此話一出,江楓紅竟有點後悔。
你在得意什麼?難道你忘了這些恩惠全是靳沐優施捨給你的?
「喔,楊謹華真這麼說?」他雖然這麼說,可詭異的是,一抹類似乍喜的光芒,竟自他的眸底深處一閃而過。
他總算看到江楓紅吃醋的模樣了。
「她、她大概是心直口快,應該沒別的意思才對。」她眸光微閃,不想再說的意圖很明顯。
她在幹什麼?這樣落井下石好玩嗎?
況且楊謹華可不是別人,她是他的女朋友,萬一惹惱了他,那她豈不是……嘖!得罪就得罪,大不了棄權就是,反正她……天吶!她又想到哪裡去了?
「有什麼話就直說,別一直憋在心裡,否則遲早會悶出病來。」他希望她再勇敢一點、堅決一點,最好把心裡所有的不滿、妒意統統表現出來。
「我……」她該問、該說嗎?不!不可以,她不可以的!「我是有話要說。」她趕忙驅開慌亂,一臉正色的瞅著他。
六年前,她已經逃避過一次,六年後,她依舊選擇封閉自己的情感,因為靳沐優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對任何女孩皆保持距離的靳沐優,現下的他已有太多選擇,而最重要也最難化解的一點便是——他恨她,也怨她!
靳沐優馬上投給她一記鼓勵的眼神。
楓紅啊楓紅,別再讓我失望了。
「你要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他的眸底瞬間浮上點點寒星,看起來有些深沉,可更多的卻是自嘲。
她沒有問錯,他之所以告訴她新埔的底標,就是要她的這句話;之後他便可以完全操控她,也就是說,當他叫她往東她就往東,叫她往南她就不敢往北,而這一切,原本就在他的預料中。
不知何故,他突然失去興致,亦沒了樂趣。
對了!他知道癥結出在哪兒了。
他不要江楓紅像個沒生命的木偶般,任他操控,他要她真心的臣服他、依賴他,甚至愛他。
真可笑!想他靳沐優是何許人物,他驕傲、自負,從未把任何人放在眼底,就唯獨她,唯獨要她愛他而繞了這麼一大圈,但可笑的是她非但不懂他的心,還因此更恨他。
呵……無所謂,真的無所謂了。
要恨就恨、要怨就怨,反正她只要把他給牢牢的記在心坎裡那就足夠了。
他突如其來的緘默,令她有些無措。
他是怎麼了?為何他臉上會出現一種讓她看了為之不忍的微笑呢?
「靳……靳沐優,你……」
「我挺懷念我們的第一次。」
她及時嚥下快吐出口的關心,暗暗苦笑。
江楓紅,你還在奢望些什麼?
「現在嗎?」江楓紅漾起一朵絕美的笑靨,起身走向他。
既然得不到她的心,那麼就讓她的身體永遠記住他,離不開他!
靳沐優以極快的速度起身,再打橫抱起她,走向一扇門後。
沒過多久,房內即迅速燃起一簇簇激情的火焰,愛火在彼此間愈燒愈旺,二人同時沉醉在前所未有的快感中,盡情釋放出最赤裸的愛。
然而該面對的事,並不會因為一場歡愛而驟然消失。
在翻雲覆雨過後——
江楓紅緊擁著被子側躺在大床上,臉上除了殘留的餘溫外,僅是一片默然。
靳沐優則罩著一件水藍色的絲綢外袍,他站在落地窗前,一雙略帶嘲弄的黑眸直望著寂寥的星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的身子很熱,心卻很冷。
她不曉得自己的作法是對還是錯,但無法否認的,唯有這個時候,她才能張開雙臂,徹底擁抱這個男人,也唯有這個時候,她才能放縱自己,把他當成是她唯一的男人。
她知道有了性關係並不代表什麼,可靳沐優他……
「你還要我替你做什麼?」不要再去猜測他的心,因為那太複雜,她壓根兒弄不懂。
「別急,日子還長得很,慢慢來。」這句話像在說給他自己聽。
靳沐優無聲冷笑,漆黑的眸子轉為深沉。
真的很長!她的心不斷地往下墜,「你不怕我屆時反悔?」她想速戰速決,不想一天拖過一天。
「我該怕嗎?」他輕蔑一笑。
「也對,該怕的人是我,不是你。」會有壓力、會有負擔、會無時無刻惦記著這份恩情的人是她江楓紅,所以她問的是廢話!
「怎麼,怕我出的條件太苛?」他優雅的斜倚在窗邊,笑睨著依舊背對他的江楓紅。
「只要你別獅子大開口,要我把整個江氏讓給你就好。」她不自覺的瑟縮了下,眼神渙散的盯住某處。
「這麼無所謂啊?那麼,倘若我開出的條件就是要你吐出江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呢?咦?嚇到了?」
「不,我是懶得回應。」
「為什麼?」他低頭悶笑。
「因為你根本不會這麼做。」
「喔?」他眉眼輕佻,曳長的尾音帶著若有似無的譏嘲。
「第一,江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對你而言根本不算什麼;第二,假如你真的敢開口,那我現在就可以馬上告訴你,我會主動放棄新埔計劃案。」
啪、啪——
「說得真好,看來我也有把柄落在你手裡。」掌聲方落,靳沐優旋即勾起一抹笑,嘲諷的說道。
「這哪叫把柄?」她想笑,也真的笑出聲來,然而當她發現自己的笑聲竟比哭聲還難聽時,當下恨不得將小臉埋入被子裡。
「當然有,只是你沒發現罷了。」
他的眸底閃爍著異樣光芒,只可惜江楓紅仍然沒有察覺。
「既然你還沒想好條件,那我先走一步。」她擁著被子,緩緩坐起身,依舊沒勇氣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