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這種不被人信任的感覺真不好受!
西門苾靈嘟起小嘴,分不太清楚此刻盤旋在心底的感受是忿然、是不平,還是委屈?她驀然回首,看向玉極摧。
玉極摧一雙看不出情緒波動的黑瞳依然直視前方,而坐騎在他精湛的操控下,依舊平穩地朝不知名的目的地前行,就算他知道有兩道充滿疑惑的目光一直射向他,他也只有低首笑睇她一眼,沒說話。
「喂,你怎麼都不說話?」西門苾靈不明白,他如何能這麼平靜?
「說什麼?」玉極摧的唇角微微上揚。
西門苾靈漂亮的蛾眉突然皺起,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但最起碼,他總得替她抱不平吧!
「哼,那二個老傢伙竟然說本女俠的人格不值錢,你說氣不氣人?」由於扭頭說話太累,西門苾靈把頭轉正,看向前方。
「苾靈乖,別跟那兩個老傢伙一般見識。」他一勾唇,神情詭莫難測。
「哼,我西門苾靈是何許人也,當然不會同他們一般見識。不過,下回他們再膽敢侮辱本女俠,我必定讓他們知曉西門世家絕對不好惹。」逆風的西門苾靈,扯開嗓門大聲嚷道。
「是是是,我們小女俠的家底可是十分雄厚,那些敢動你的人,簡直是在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玉極摧話中有幾分的認真,幾分調侃,只是若再聽仔細點的話,就會發現他的語氣裡淨是疏離。
純真中又帶點傻氣的西門苾靈自是難以揣測出他真正的心意。
她神氣地哼了聲,有些臭屁地回道:「當然啦,假使他們敢動我一根寒毛,我那些哥哥們鐵定會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玉極摧突然勒住馬。
「幹嘛要停下來?」西門苾靈不解地回眸。
「你想回西門家嗎?」玉極摧問得唐突,也微帶詭異。
「現在還不想。」她還不想家,可以多在外面玩一陣子。
「就算是你最親愛的家人來接你……」他盯視她的目光,愈來愈具壓迫感,也令她不自覺地瞪大眼睛與她對看。
「我說過了,除非你改邪歸正,否則我是絕不會離開你的。」她一說完,便發現他一對神秘的黑瞳裡,竟閃爍著兩抹異常的光芒。
像是釋然般,他緊抿的唇角緩緩綻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而後,他開口說道:「你三哥在那邊!」
西門苾靈一驚,立即四下張望。
「三、三哥!」
西門斂曜正昂然站立在不遠處,神色嚴峻地看著她。
「小妹,跟我回家。」西門斂曜對著妹妹那張呆滯的俏臉厲聲說道。
「三哥我……」怎麼辦?三哥好像很生氣耶,西門苾靈不禁回頭瞧了身後的玉極摧一眼。
「把你剛才對我說過的話說給你三哥聽。」玉極摧很好心地建議她。
「喔!」西門苾靈傻傻地應了一聲,隨即對著西門斂曜大聲說道:「三哥,我決定要待在玉極摧身邊,直到他——」
「小妹,快過來。」西門斂曜粗暴地打斷她的話,而沉下的臉色,更因為她這番話而益發嚴肅起來。
「三哥,時候到了我自然就會回去嘛!」西門苾靈開始拿出看家本領——耍賴。
西門斂曜一擰眉,一雙冷凝的眸子倏地轉向玉極摧,「我今兒個是非帶走苾靈不可,你不得插手!」
「只要苾靈願意,我自然不會攔阻你。」他的意思很簡單,只要西門苾靈願意隨他回去,他自是不會出手阻撓;不過,西門斂曜恐怕要失望了。
「看來,我得再次領教玉修羅的絕學。」西門斂曜清楚自己並非玉極摧的對手,但是就算會死在他手裡,也誓必要將小妹帶回家去。
玉極摧偏首輕笑,似乎已料到會有這種結果。
「不行!」西門苾靈抓住他握著韁繩的大掌,有意不讓他下馬。
「你放手!」玉極摧眉梢一挑。
「你不可以傷我三哥。」她急急說道。
「不擺平你三哥,他就會把你帶走。」
「可是……」
「怎麼,莫非你反悔了?」玉極摧口吻明顯不悅。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看你們打起來嘛!」奇怪,她到底在害怕什麼?就算他們交手,三哥未必會輸啊!
「苾靈,既然你要留在我身邊,那我就必須——」玉極摧一頓,伸手遙指西門斂曜,語帶邪傲地說道:「打倒他。」
西門苾靈的心重重一蕩,滿心不願見到三哥有任何損傷,更不願見到玉極摧因為傷了三哥,而與整個西門家族為敵。
她怎麼老想著三哥會輸啊,既然她可以打贏大魔頭,那三哥為什麼不行?但是,她真的放心不下。
「玉、玉極摧,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個商量啊?」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喔?」玉極摧露齒一笑。
「就是……就是我……我先跟三哥走……等等,你先不要生氣,我……發誓,等我跟三哥解釋清楚之後,一定會立刻回來監視你的,」西門苾靈怯怯的看著他異常和悅的俊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就是你的決定?」半晌,唇角漾笑的玉極摧緩緩問道。
「你、你這副樣子有點奇怪耶。」她吞下一大口口水,語氣有些發顫。
「那你走吧!」玉極摧對她綻顏一笑,而且主動地將滿臉錯愕的她放下馬,見她猶一臉傻愣地杵在原地,他還鼓勵她說:「還不快過去!」
玉極摧話一說完,竟冷不防推了她一把,而這種被他推離的感覺,就好像是他不要她了。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她只是想跟三哥談一談而已,又不是永遠都不回到他身邊。直覺的,西門苾靈慾再開口向他解釋。
「小妹!」西門斂曜有點不耐煩的聲音又在此刻傳來。
「玉極摧,你等我喔!」慎重且匆匆地對他交代完,她立即跑向西門斂曜。
誰知,西門斂曜一等靈接近,便一手勾住她的腰,縱身離去。
玉極摧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在他眼前。
許久後,他緩緩扣緊手中韁繩,在策馬離去前,冷冷地丟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