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眨眼的工夫,慕容殷便已消失在眼前。
沃洹無奈地一邊抱怨一邊慢條斯理的拍拍屁股起身。
「沃公子,方纔你口中那位見死不救的冷神醫是……」左蟬宓耳尖地聽到沃洹在抱怨時,提到愬哥哥腳傷一事。
嘿,就不信你不問!
「喔,事情是這樣子的,老大托我找的那位冷神醫其醫術可說是堪稱一流,可惜他行蹤飄忽不定,性情又十分古怪,就算找到人也很難請得動他。不過我沃洹算是運氣不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得知冷神醫現下正好在南京城,所以我就四處探聽他的落腳處。幸好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在喜來客棧碰上了他。」
沃洹喜孜孜的向左蟬宓吹捧自己有多了不起,不過有個重點他倒是沒提到,那就是冷神醫根本不願意前來慕容府醫治慕容恕的腿傷。
「那照沃公子的說法,愬哥哥不是很快就能行走?」左蟬宓驚喜不已。
沃洹先是仰頭瞟了慕容愬一眼,才一臉笑嘻嘻地對左蟬宓用力點了下頭,十分臭屁地道:「當然。」
不過,前提是冷神醫願意撥冗來此嘍!
「沃公子,請你幫我照顧一下小兔。」左蟬宓將懷中小兔交給一臉呆愣的沃洹,旋即拎著裙擺往外飛奔而去。
「喂,你要去哪裡?」
「喜來客棧。」
「嘖,又是一個急性子。」
「哼,什麼冷神醫,該不會又是一個學藝不精的蒙古大夫吧?」慕容愬嗤之以鼻。所謂醫術精湛的大夫,這三年來他少說也看過十來個以上,但沒有一人能讓他站起來,以致他老早就不抱存希望。
「你以為我和老大會花那麼久的時間去找一個蒙古大夫嗎?而且我說愬公子呀,老大這三年來所為你做的事,足夠彌補你了。」
「是嗎?」
沃洹,那你就錯了,就算我的腳真能行走,殷也挽回不了已經造成的傷害。慕容愬沉下臉,暗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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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來客棧
「公子若肯移駕慕容府,那公子所提出的任何條件在下都會接受。」
匆忙跑出府的左蟬宓,氣喘吁吁地來到客棧廂房外時,正巧聽到慕容殷所說的話。
「你走吧!」出聲的人有一副極好的嗓子,可惜一點溫度也沒有。
「公子真的不再考慮?」慕容殷的嗓音也同時冷了下來。
緊接著,她就再也聽不到房內的任何聲響。
怎麼會突然沒聲音呢?
亟欲知道冷神醫會不會出手救人的左蟬宓,幾乎把整張臉都貼到門上。
冷不防的,房門突然開啟,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的左蟬宓,她的臉剛好撞上一堵堅硬的胸膛。
「你來這裡做什麼?」慕容殷微瞇起眼,語氣不善地睨著手摀住臉的左蟬宓。
「我、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們口中那位冷神醫冷公子。」
左蟬宓也覺得自己的舉動十分愚蠢,但一想到有名醫能治好愬哥哥的雙腿,她就忍不住想跟過來。
「他不姓冷。」
眾人會在他的封號前再冠上一個冷字,那是因為神醫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不過,盯著左蟬宓眼底所溢出的美麗光彩,慕容殷一雙晦暗的眼,突然罩上一抹難以察覺的譏誚。
她的喜、她的怒、她的悲,全都是為愬一人,而他到底要忍耐到何時,宓兒才會對他……呵!甭癡人說笑了。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
突然,左蟬宓被某種被看透自己的詭異感覺給弄得全身寒毛直豎,她一偏頭,一名容顏傲冷卻甚為俊美的白衣男子即映入她眼簾。
「殷大哥,這位就是冷神醫嗎?」左蟬宓不知不覺地往慕容殷身上靠去。
這名白衣大夫著實太年輕,而且他看人的目光,好像與人有仇似的,令她覺得有些可怖。
「嗯。」慕容殷眉頭輕蹙地看著直往自個兒身上捱近的左蟬宓,而他則無聲無息地往房內退去,一種不想與她太過親近的意圖十分明顯。
「雲公子,她是在下的表妹,也是在下二弟的未婚妻。」宓兒既然來此,他也只得向冷神醫介紹她的身份;不過,他並沒有錯過一抹異樣的神色從冷神醫眼中一閃而逝。
「雲公子,我求您救救愬哥哥吧,不然他真的要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了。」左蟬宓盡可能地穩住心神,開口向冷神醫求道。
白衣男子冷冷睇向左蟬宓,不發一語。
「宓兒,你先回去。」慕容殷突然說道。
「要回去可以,但我一定要請冷神醫跟我們一道走。」左蟬宓固執地說著。
「宓兒。」慕容殷嗓音充斥著冷冽的警告。
但左蟬宓故意忽略他的警告,執意留在這兒。
慕容殷冷然的眸光直盯住左蟬宓好一會兒,驟然間,他出其不意的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臂,欲將她拽出門外。
左蟬宓痛哼一聲,抬起受傷的眼眸看去,卻望進慕容殷那雙分外犀冷的黑瞳;剎那間,她一愣,無法理解他為何要用這種眼神瞅視她。
怔愕之餘,她已被慕容殷給拖至門口。
「等等!殷大哥,求你別趕我走好嗎?」她的雙手死命抓住門框,但她就算拼盡全身力量,也難以抵抗慕容殷的一根小指頭。
「愬的事我自會處理,不必你多事。」宓兒恐怕看不出來,但慕容殷已經有了警戒。
「這哪叫多事,我可是愬哥哥的--」
「我知道你是愬的誰,不用你一直提醒我。」
「殷大哥你……」
為什麼不讓她留下?她也要為愬哥哥盡一份心力。
就在此時,一直在旁冷觀的白衣公子,陡地有了動作。他就這麼衣袂飄飄地穿越他們兩人,往樓下慢慢踱去。
「冷神醫,你要上哪裡去?」左蟬宓一急,連忙出聲問道。
「慕容府。」白衣公子頭也不回地道。
左蟬宓乍喜,一雙無比燦亮的眸子瞬間對上慕容殷略微幽黯複雜的詭眸。
「殷大哥,你是怎麼了?」他看起來好像不是挺高興的。
「那就要問你了。」
慕容殷沉沉地調開視線,舉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