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竹苑,左蟬宓就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走,所以當她無意識地來到慕容殷的院落時,她自己也感到萬分詫異,因為她已經躲避他好些天了。
感覺他慢慢朝她踱來,她是很想拔腿就走,但她的雙腳好像被釘在原地般,讓她動彈不得。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不想見到他的。
「是不是想他……」慕容殷看著她的發頂,口吻低緩而沉重。
聽到他的聲音,左蟬宓驀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多給他一些時間,我相信愬能夠靠自己的毅力站起來的。」本來,他一直認為冷神醫有辦法讓愬站起來,誰知結果卻未能盡如人意。
「但愬哥哥愈來愈沒耐性,我真怕--」
「你有什麼好怕的,不管愬二哥的情況如何,你二少奶奶的地位是不可能動搖的,」突然介入的魏紅綾,毫不客氣的哼笑著。
慕容殷一記冷睨,令魏紅綾登時噤聲。
「我、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左蟬宓刻意裝出一抹很讓人心疼的微笑,不著痕跡地想退離這個不屬於她的圈子裡,然而一隻巨大的手掌突如其來地拙住她受創的手臂。
「啊!」她忍不住哀痛一聲。
「怎麼啦?」慕容殷非但沒有鬆開手,反倒抓緊想甩開他掌控的左蟬宓。
「你、你快放開我的手……」左蟬宓強忍著淚水,再也不敢掙扎,以免不知情的慕容殷抓得更加用力。
慕容殷馬上鬆開五指,轉而往下扣住她的手腕處;而他另一手也不得閒,立刻卷高她的袖子,亟欲瞭解她為何會痛成這樣。
誰打的?慕容殷目光陰惻地盯著她雪白臂膀上所出現的一大片瘀青。
「是誰?」在慕容府裡,有誰敢怎麼大膽?
「不是我,不是我。」含著殺意的冰冷目光還未射向魏紅綾,她便趕緊揮手撇清。
「說,是誰傷你的?」
不知他會這般生氣的左蟬宓,有一時的迷惘,但他一對如刃的眼眸,卻也教她在錯愕之餘直覺地脫口說出:「是不小心讓枴杖給打著的。」
第六章
被枴杖給打傷的?
慕容殷眸底瞬間掠過一抹難解的光芒,不過,另一抹冷得教人膽戰心驚的光芒旋即取而代之。
「是愬打的。」他神情陰沉地道。
殷大哥怎麼會這樣想?左蟬宓怔望著他冷漠的臉,試圖讓自己的聲調保持平穩:「不是愬哥哥打傷我,是我自己--」
「你不要再為他說話了。」慕容殷冷冷截斷她的話。
「我並沒有為誰說話,因為這傷真的是我自己弄的。」是她反應鈍,才會被飛來的枴杖給打著。
突然,左蟬宓發現她手腕一緊,接著整個人已被慕容殷強行拖著走。「殷大哥,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裡呀?」
「找愬問個清楚。」早知道愬根本不珍惜宓兒,他就不該忍痛將她讓給他;若愬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交代,哪怕會遭到娘及眾人的不諒解,他也誓必要帶宓兒遠離慕容家,一輩子都不再回來。
「不,我不要去,殷大哥,你快放開我……」
慕容殷沉穩的步伐沒有因左蟬宓的掙動而有所停頓。
「殷大哥,蟬宓不想去就算了,你幹嘛非要勉強她不可!」被晾在一旁的魏紅綾,極為不甘的快步擋在他們兩人面前。
「走開!」
「殷大哥,愬二哥的事就由蟬宓自行去解決,你用不著……」
「我說滾開。」慕容殷自牙縫間進出話語。
魏紅綾顫巍巍地退了一步,臉上青白交錯。殷大哥居然為左蟬宓而凶她!
「我就是不讓。」她像是氣煞了。
慕容殷神情倏地冷厲起來。
「紅綾,你最好不要惹火我。」
「殷、殷大哥,蟬宓再怎麼說也是愬二哥的未婚妻,兩人之間偶爾起爭執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如果你硬是要介入他們兩人之間,那只會讓愬二哥更加難堪。」魏紅綾忽然擺出一副很替他設想的認真模樣。
「你說夠了沒?」
「難道我有說錯什麼嗎?」魏紅綾簡直不敢相信慕容殷非但沒有理會她,還用那種冷酷的眼神瞪視她。
「要我親自攆你走嗎?」魏紅綾顯然已不適合留在慕容家了。
「殷大哥我……」
「走!」
魏紅綾又被慕容殷的眼神給瞪退三、四步,最後,她十分不甘地狠瞪左蟬宓一眼,氣憤難消的跺腳後甩袖離去。
左蟬宓,你給我記住,我絕不會讓你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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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紅綾離去時的眼神,教左蟬宓不禁瑟縮了下,不過她也趁此機會猛力甩開慕容殷的鉗制,拚命地往前疾奔。
不知為何,剛才那一小段的插曲非但沒讓她擺脫心中迷惘,各種紊亂不安的情緒反而在此刻一古腦兒的湧上,讓她在一時間亂了方寸。她必須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透口氣,否則她真的會……
驟然間,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待她知道發生何事時,她的人已經被一具溫熱的胸膛給緊緊擐抱住。
她驚愕欲言,卻感到自己無法出聲;原來不僅是身子熱燙,就連微啟的朱唇也被兇猛的炙熱唇瓣給強勢封鎖住。
慕容殷以極其煽惑的深吻慢慢侵蝕她的意識,察覺她有掙動的跡象,他的唇舌便更加探入、凌虐,直到她無力反抗為止。
不!他怎麼能夠在這裡毫不避諱的強吻她?
她的雙眼瞠得極大,並以眼神不斷提醒慕容殷這是不對的;豈知他非但沒有收斂,還狠狠咬了她下唇一下。
痛!左蟬宓身子一顫,驚呼聲全被他的吻給吞沒,而後她就完全處於被動狀態,任由他貪婪的吸取他想要的一切。
怎麼會這樣,她不想的,原本緊繃的身子逐漸鬆弛、虛軟,若不是靠著他強硬的雙臂支撐著,她早就如同一癱泥化掉了。
然而,就在她雙眼猶帶矇矓的四處飄望時,她突然瞥見前方長廊的轉角處,有一道灰色的影子匆匆跑過。
被看見了!未來的二少奶奶居然跟自己的大伯接吻!
左蟬宓臉色霍然刷白,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感頓時衝進她的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