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生氣,這不是你自找的嗎?」慕容愬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悅,不過在他那雙看似無波的眼,卻隱藏著一抹不為人知的憎恨。
面對慕容愬的嘲諷,魏紅綾是敢怒不敢言。
是的,在她還未成為慕容家的大少奶奶之前,她是沒有資格對慕容愬大聲說話的,哪怕他只是一名無啥用的瘸子。
不過,這種忍氣吞聲的生活,她發誓她會盡早將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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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大哥,你要帶我去哪裡?」
該不會是……左蟬宓瞪大雙眼的同時,一種如臨冰窖的酷寒感倏地讓她嚇得差點大叫。好、好冰喔!
左蟬宓被慕容殷直接扔進冰冷的小湖裡,手上灼燙的感覺仍在,但全身卻不住地發著抖。
「殷大哥,我要起來……」她燙傷的部位是雙手,他怎麼會將她整個人全給壓浸在湖裡。
「還痛嗎?」平淡的語氣裡有著一絲急躁。
左蟬宓趕緊搖頭,一心想盡快脫離幾乎要讓她凍僵了的湖水。
慕容殷探手入水裡將左蟬宓的雙手輕輕撈起,在查看她的雙手沒有之前那麼紅腫之後,他立刻將她濕淋淋的身子往上提起,一件柔軟的外袍隨即覆蓋住她。緊接著,他一把橫抱起她,朝蟬苑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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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帶回蟬苑的左蟬宓,才被放在床上,便急忙地對慕容殷道:「殷大哥,我沒事了,可不可以請你離開?」這裡畢竟是她的院落,她不希望讓人誤會,尤其是慕容愬。
「把濕衣服脫下。」慕容殷面色陰沉地交代完,即走了出去。
慕容殷一走,左蟬宓馬上打了個寒顫,她趕緊脫下濕冷的衣裳,自衣櫃裡拿出乾淨的衣服穿上。就在她繫好衣帶的瞬間,房門卻被人無禮的打開,走進來的人竟是她以為已離去的慕容殷。
「你,你不是已經……」左蟬宓驚愕地瞪住他,難以想像她若沒能及時穿好衣服,不就會被他撞見自己的身體?
「表小姐,奴婢把藥拿來了。」
此時,左蟬宓才注意到慕容殷身後跟著自己的丫鬟。
「你還愣在那幹什麼,還不快替表小姐上藥?」慕容殷可以從左蟬宓大驚失色的臉上看出她在胡想些什麼,這使得無辜的丫鬟成為他洩怒的對象。
「是,大少爺。」丫鬟嚇得差點拿不住藥盒。
丫鬟在慕容殷凌厲目光的注視下,始終無法將藥膏塗抹好。
慕容殷著實看不下去,出手將藥盒搶過去。
「殷大哥,我自己來就好。」左蟬宓尷尬萬分地縮起手,還以緩慢的速度往旁邊移去。
「你自己要怎麼上藥?把手伸出來。」當他是瘟疫嗎?哼!不知是誰從小就硬纏著他不放。
「我、我的丫鬟會替我上藥的。」他不怕惹閒言,但是她卻怕呀!雖然姨娘說她是愬哥哥未婚妻這檔事絕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但在未成親前,她始終是個外人,所以她很識時務的。
「宓兒,把手伸出來。」哼!若是那個雙手抖得跟什麼似的丫鬟能做,他又何必多管閒事。
拒絕的話尚未說出口,左蟬宓就被慕容殷突然變得兇惡的眼神給嚇得將雙手乖乖伸出。
慕容殷輕哼一聲,對於她的頑固似無奈,卻又帶點微微的心疼。他根本不該去竹苑的,但若拒絕,愬又會--
「這二天盡量別去碰水。」親手替她塗抹上藥後,他粗聲粗氣地提醒她。
「知道了。」左蟬宓又羞又窘地細聲應道。
這時,敲門聲陡地響起,款款步進房內的魏紅綾乍見慕容殷還在場時,原本妒恨交加的神情旋即換上一副歉疚的模樣。
「對不起,蟬宓,都怪我不小心,害你的手被燙傷,你不要緊吧!」該死,殷大哥怎麼還留在這兒不走?
「紅綾,這只是件意外,你別放在心上。」左蟬宓心中毫無芥蒂的說。
「這樣就好。對了,愬二哥本來很想過來看你,但又覺得不妥,所以就沒來了。」
慕容殷不知是聽不懂,還是根本不甩魏紅綾的話中有話,冷漠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左蟬宓的雙手上。
而他的異樣眸光,再加上先前一連串的舉動,不僅讓左蟬宓益發不知所措,連心也狂跳不止。
殷大哥此舉,愬哥哥該不至於會誤解吧?
見慕容殷絲毫沒有動靜,魏紅綾雖不甘,仍保持一貫倩笑地走向他。「殷大哥,愬二哥還在等我們用膳呢,我們該走了。」她盡可能地偎在慕容殷身上,好讓別人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
「殷大哥,你就跟紅綾一道走吧,別讓愬哥哥久等了。」左蟬宓順著魏紅綾的話說道。
「你--」聽到左蟬宓的話,慕容殷眉心倏地打起無數個死結;而在感覺到身旁的魏紅綾不斷靠近自己時,他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俊美面龐微微顯露一絲挫敗,緊接著他無原無故地甩開她,轉身離開。
「殷大哥,等等我呀!」回過神來的魏紅綾連忙追趕上去。
待二人離去後,丫鬟才怯生生地對著發愣的左蟬宓說:「表小姐,我叫廚子再去準備一些。」
「不用,我吃不下了。」呆望著自個兒的雙手,左蟬宓心不在焉地搖頭喃道。
好像有什麼地方,出了點差錯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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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這下該怎麼辦?綾兒好怕喔!」
「傻孩子,你在怕什麼?娘向你保證,殷絕對是你的。」慕容二夫人拉過魏紅綾的手,要她寬心。
慕容老爺在七年前離世後,慕容家的大權就全落在慕容大夫人的手中,直到慕容殷接手。而膝下無子的她,一直在這個家抬不起頭來,為了讓自己的後半生有個倚靠,她將魏紅綾領養過來;當然,最萬全的作法,就是讓她能夠名正言順地成為慕容家的少夫人。
不過幸好瘸腿的人不是慕容殷,否則紅綾若是嫁給一個半殘、而且又漸無實權的慕容愬,豈不就太冤枉了?
「但左蟬宓一回來,殷大哥就對我--」
「綾兒,左蟬宓跟他們兄弟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但你千萬要記得,左蟬宓是愬的未婚妻,這已經是既定的事實;更何況你大娘好不容易才找到可以照顧愬的人,所以她絕沒有理由把左蟬宓讓給殷。」哼!南京城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誰會願意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殘廢,所以她料定過不了多久,大夫人就會將愬的婚事給辦妥,以防有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