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薇心的俏臉,觸碰她細緻的肌膚,感覺她的體溫與生命力,她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吸去他的煩躁與不安,進而將它轉化成無比的安寧與歡欣。
睜開眼睛,薇心第一個感覺就是手上的濕意,側頭望去,竟是沈碩臉上的淚痕。「老天!」 她驚呼。「他哭了!」
她不敢相信,用手再次確認。「的確是眼淚,而這淚是為我流的?」
「沈碩?」薇心搖搖頭,觸摸那殘存的淚痕,經過漫漫長夜,它應該已經冷了,可是她的手指卻明顯感到熾熱,媲美火焰的溫度。
除了至親父母外,記憶中誰曾如此真情相待?他確實是在乎她的。
巧手磨蹭他的臉,原來他們一直在玩捉迷藏,來來去去的追尋,「至愛」就在眼前卻不自知。
薇心笑了,這是她的初戀,不自覺還有話說,那沈碩呢?老自以為是「情聖」,骨子裡其實是最不懂「情」的呆頭鵝。
會這樣只有一個原因——她是第一個碰觸到他心靈的女人。
「幹什麼?你想非禮我啊?」沈碩抓住薇心不住流連在他身上的手,裝出一副捍衛「貞操」 的小媳婦模樣。
他外表裝得無辜,一雙眼睛卻笑得瞇成一條縫。
他可愛的小鬼又回來了,沈碩大大地吁了一口氣,放鬆下來的感覺,像踩在雲端一樣美妙。
昨夜那股撕裂人心的疼痛,他永遠不想再試一次,她麻煩、闖禍、搗蛋、不懂欣賞他男性魁力又如何?愛上了就不後悔,從今而後她是他今生最美麗、最沉重的責任。
「你美哦!除非昨晚那一拳把我揍成秀逗,或許有一丁點可能。」薇心言不由衷地啐了他一口。
她的話正好提醒沈碩內心最不願回憶的傷痛。「無能保護最心愛的女人」的想法,令他的神色一黯。
薇心見他不語,壞念頭一起,拿手指刮臉羞他。「小貓灑尿,又哭又笑!」
「誰哭了?臭小鬼,你不要胡說八道。」沈碩嚇了一大跳,忙蹦離薇心老遠,轉過身不敢看她。
「不會吧?」薇心懷疑自己有沒有看錯,沈碩臉紅了!她不覺笑開來。
這男人……尚未相見時,根據傳聞她以為他是個醉心實驗的書獃子。
對他的第一印象是——粗魯不文雅的大猩猩。
實際上,他促狹、自大又霸道。
睡夢中,她感受到他體貼的溫柔與熱情。
剛才他滿佈淚痕的睡臉有著釋放出沉沉哀傷後的安詳,顯得純潔又無辜。
現在他變成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像是個易感傷的小男孩。
薇心感到好奇又迷惑,這麼多個不同的「沈碩」,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他?
好奇心殺死貓。薇心現在就是這樣,她閒適地斜躺在床上。「沈碩,我們談和好不好?」她第一次不叫他「大猩猩」。
「小鬼你瘋了?我們又沒有吵架,哪來談和?」他還沒準備好面對薇心。
薇心朝他翻白眼,哼!男人的面子!她雖不屑卻也不說破,從某個觀點來說,她是很奸詐的。
「我的意思是,你別再叫我『小鬼』、我也不喊你『大猩猩』;我們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就這次發生的事件作出個結論。」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我記得好事還沒發生吧?」沈碩又恢復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調侃薇心。
「愛琳的死和鄭鑫差點被綁架的事。」 她這次可不許他再胡混過去。
擱在心裡的刺一定要拔掉,事情若無法完美解決,他和她的情路必定檻樓坎坷,而她不要這樣。
「不過是場意外。」他壓根兒不想再談,惟恐挖掘越深,伴之而來的危機相對越大。
「我不相信!」薇心使出殺手鋼。「你不說也沒關係,我自有辦法查。」
「你儘管去查!」沈碩的想法是。憑這小鬼偶爾才會出現一次的精明,想查出事情真相,再等一百年吧!而且她太年輕,性子有些不定,過些日子查不到東西自然會放棄,到時候就天下太平了。
「好,我就去把事情搞得一團亂,等把它搓出一個大洞,不信看不出一點蛛絲馬跡;再不行,我索性將整件事情給掀了,鬧它個天下皆知,總會有人不滿,出面堵我的嘴。」
「你瘋了!」沈碩神色大變。「這種搞法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薇心絲毫不受他威脅,挑釁的眼神望著沈碩,明擺著——「我就是這樣,你奈我何?」
沈碩驚怒,莫名地看著薇心,這小鬼是故意的,他知道,可惡!但他卻是放不下。
沒有他盯著,橫衝直撞的小鬼早晚闖大禍。
「別這樣嘛,基本上我只是個小惡魔,比起你這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千面人,不是好很多?」
「哼!」沈碩感覺自尊心受傷,故意耍脾氣不理她。
「喂!你很小器哦,咱們是半斤八兩,壞蛋對上痞子,你有什麼理由耍賴、拿翹?」
沈碩還是不說話。他歎了口氣,薇心硬扣住他的弱點,第一次交鋒,他算是栽了!
看到沈碩的臉色由嚴肅轉為柔和,薇心開心地笑了,雙手抱住他又叫又跳。「大猩猩,你真好,我最喜歡你了!」忍不住親了他一下。
沈碩呆愣半刻,抱起懷中的小人兒放到床上。「小鬼,只要順你的心,你哪樣不喜歡的?」
說不心動是騙人的,但他從沒遇過這麼簡單表白心意的女性,只當她是在鬧脾氣。
白了他一眼,薇心嗲道:「胡說,好歹我已經大學畢業,別把人家當三歲小孩好不好?」
「好吧!那——算你七歲好了!」
「瞎扯淡!」薇心又跳到他身上,不依地死纏著。
軟玉溫香抱滿懷,好個天堂地獄。沈碩苦笑著制止薇心的手繼續在他的身體尋寶。「小鬼,挑逗大人是很危險的,你知道嗎?」
「喔?」她眼波流轉,紅艷艷的櫻唇輕啟,如蘭的幽香充斥沈碩的嗅覺,絲絲熱氣在他耳旁吹拂,輕易將他整個心弦撩撥起來。
柔柔的,像天鵝絨般的撫觸,捨不得碰碎那精緻的唇瓣,一點點、一點點輕嘗,一遍又一遍,她在他身上點火,他則心甘情願飛奔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