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也許重了點,不過我也是害怕額娘她……」
「沒關係,我知道你也是為額娘他們好,我不會介意。」星羅苦笑。
雖然星儀的話真的很傷人,但她所說的的確確是實情,為了顧及二老的感受,她星羅若真被弦煜給趕出來,自是沒臉回額娘身邊去。
「那你是答應了。」
「嗯,我答應你,絕不會再回家去。」
「這可是你說的,記住,若是再被我看見你站在家門口,我絕不會饒你。」星儀似假似真地漾起一抹威脅性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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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星儀後,星羅煩悶地不想進屋去,於是便一臉恍惚地沿著花徑走走停停,東瞟西望,直至聽到一聲聲忿然的嚴厲嗓音,才驀然驚覺自己竟不知不覺地走到弦煜的書房。
難道她潛意識地想來問弦煜:你什麼時候會趕我走?
星羅淒涼一笑,正打算走回去時,卻又被裡頭所傳來的巨大爭吵聲給止住腳步。
其實說是爭吵,還不如說是只有一人在怒吼而已。
不過,敢在弦煜書房裡爭吵的人是誰?
星羅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靜靜地貼在門框上細聽。
「阿瑪,頂替的人很多,你不必著急、更不用擔心。」弦煜淡然地瞥視高賢王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
「就為了一個不起眼的女人。」王爺吼得更大聲。
「阿瑪,你說錯了,她很起眼。」弦煜淺笑。
「哼!阿瑪懶得管那個女人起不起眼,阿瑪只管你三叔會不會有事。」
「我會在近期內解決掉此事。」
「明明就等左都御史的頭一斷,你三叔就會永遠心安,沒想到你居然臨陣抽腿,搞得整個事件還要重頭來過,阿瑪真服了你。」
「嘖,希望三叔這個熱河都統能夠做久一點,不要老是留下一些爛攤子,否則我會直接一刀砍下他的頭,省得阿瑪老是在旁煩我。」
「你要氣死我了,他可是你三叔,你這麼可以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高賢王爺差點氣炸。
「你不用每次都要提醒他是我的誰,我比你更清楚。」弦煜睨了父親一眼。
高賢王爺重哼一聲,「若我不一再地提醒你,為父還真怕你會把左都御史當成是你三叔。」
「阿瑪,您教訓夠了沒,孩兒聽厭了。」他當然不會把左都御史當成三叔,不過,若是改喚一種稱謂的話,他倒想試一試。
「阿瑪也不想再說,總而言之,你得趕快再找人來承擔你三叔的罪,盡快把案子給解決。」
「嗯。」弦煜不耐煩地輕應。
高賢王爺見狀,氣得拂袖而去。
「你是哪裡的奴才,見到本王為何不跪安?」當高賢王爺氣呼呼地打開門時,就撞見在旁發呆的星羅。
而高賢王爺的責罵,令身在房內的弦煜神情微斂,他不是吩咐過不准讓任人踏近書房週遭,為何還有不要命的奴才守在門外應侍?
嘖,八成是阿瑪剛才吼得太大聲,以致讓他沒聽見門外的足音。
由於弦煜並沒有看到星羅的身影,所以正考慮要將那名該死的奴才給……
「星羅拜見王爺!」
這一聲清靈之音是他最熟悉不過的。
弦煜赫然一凜,突地閃身來到門口,神色複雜難解地凝視正跪地請安的星羅。
「星羅,哦,你就是那個左都御史之女呀!」王爺的語氣充滿鄙視。
「是,王爺,」星羅的口氣很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
「果然是一副狐……」
「阿瑪!」弦煜冷冷地低喊。
高賢王爺不悅地看著臉上泛起陰森的兒子一眼後忿忿地離開。
「起來。」弦煜斂眼凝視跪在地上的人兒。
她全聽見了?
星羅緩緩站起來,但仍低垂著頭,使弦煜無法看出她此刻的表情。
「你來多久了?」
「貝勒爺,星羅自知冒犯到王爺,對不起。」
「我說,你來多久了?」弦煜立即抬高她的下顎,幽幽的冷眸直盯著她一臉毫無異色的神情。
「我一經過這兒就被王爺看見了。」忍,她千萬要先忍住。
「是嗎?」
「對不起,星羅因為突然很想見你。星羅是不是打擾到貝勒爺跟王爺的談話,所以王爺才會生星羅的氣。」
弦煜的眼瞬也不瞬一下地緊盯著她的臉部神情,似乎非要找出一絲蛛絲馬跡不可。
沒有!
不是她掩飾得甚好,就是依她所言,她根本什麼都沒聽見。
「貝勒爺,難道您也是在生星羅的氣?」星羅低垂下眼,嬌嗔地偎入他懷裡撒嬌。
當星羅偎進他胸膛的那一刻,她終於忍不住地崩潰,她拚命地要自己忍住,絕對不許倒在他面前。
「為什麼突然要見我?」弦煜愛撫她的背,輕聲地問道。
「因為星羅很想你嘛!」她的背脊冷不防地起寒。
是她還裝得不夠像。
「你已經見著我了。」弦煜所抬起的絕色臉蛋,其破碎淒涼的表情已不復見,反而蘊涵明媚的神醉。
星羅羞赧地並無答話,只是輕推他入內,且嬌笑地勾住他的手,直直朝書房的內室走去。
弦煜任由她主導,深不可測的銳眸仍鎖住她的一舉一動,即使他已經坐在床沿上,而身上的衣物已幾乎全被星羅褪去,他依然對她有所懷疑。
直到星羅也褪去全身衣物,並妖嬈地站到他面前,俯身親啄他的額、雙眸、鼻尖、薄唇,甚至一路下滑至他敏感的乳尖後,他的懷疑才完全消散。
因為他看得出星羅那雙水漾的秋瞳盛滿對他無限的迷戀、愛意,這充分顯示出他的小星羅絕對不可能離開他的。
無論她是否有聽見,她終究只能待在有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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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
星羅凝視著身邊沉睡的俊美面龐,無聲的哭了!
旋即,她猛然地摀住嘴,生怕自個兒一個控制不住,就會情不自禁地宣洩心中所積壓的深沉痛楚。
如果她沒聽見就好;如果她沒經過那兒就好;如果姐姐沒來就好;如果、如果……她從未遇見過他就好。
然而這種種的如果,如今都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