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星羅十分感動地凝視姐姐輕柔的舉動,繼而笑笑地跟著隨後出來的雲兒離開。
姐姐雖然嚴厲,但畢竟還是疼愛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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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城近郊,一間年久失修且毫無人跡的破廟內,星羅正坐在草堆上,斜靠在斑駁的木柱旁,睜著無神的雙眼,直直地凝視著殘破不堪的門扉。
見著阿瑪他們之後,她還能上哪兒去?
沒有!
天下之大,竟沒有她星羅可以暫時容身的地方。
是呀,暫時而已,因為她並不打算一輩子離開弦煜,她只是想要釐清腦中混沌凌亂的思緒。
其實她根本不恨弦煜貝勒,只怨他為何能如此輕賤人命。
「星羅格格,您為什麼要回來?您知道星儀格格她……」杵在她身旁的雲兒,有絲顯而易見的不安。
「雲兒,姐姐顧忌我回家也就罷了,但連你都百般阻擾我,我著實想不透你到底在怕我什麼?」星羅毫無元氣地問。
「雲兒不是在怕格格,而是在擔心格格啊!」對於失蹤之事,星羅格格完全沒有責怪過她,她在感激之餘也相當內疚,不過為了主子的將來,她不得不聽命。
可是主子會怎麼對付星羅格格?
上回是要星羅格格服食春藥而導致身敗名裂的下場,但這次不知會.....
「擔心我?」她不懂。
「格格,趁星儀格格還沒來,您趕快走,不然待會兒想走就走不了。」
「雲兒,我不會走的,我要留在這裡等姐姐。」星羅輕輕地晃著頭,想搖掉突然襲上的荒謬預感。
「格格,您若是繼續留在這兒,說不定會永遠見不著老爺夫人。」雲兒苦口婆心的勸著她。
「我若是走,才會永遠見不著他們。」
「格格!」
「你不用說了,我相信姐姐。」
「可是……」
「雲兒!」一聲淡柔的嗓音卻伴隨一記凶狠的目光直直投向臉色遽變的雲兒,星儀格格腳步輕盈地跨過門檻,巧笑倩兮地朝星羅走去。
「星儀格格……」雲兒抖怯地叫喚。
星儀輕哼一聲,隨即將拿在手上的包袱遞給雲兒。
「姐姐,你把梳子拿過來,我自己來就可以。」星羅吃力地站起來,便要伸手把包袱拿過。
「星羅,還是讓雲兒來,你快背過身去。」星儀執意要星羅轉過身,且以眼神示意雲兒打開包袱。
雲兒心慌地亟欲找出木梳子來,卻只在包袱裡頭發現到一件衣物裹著一把鋒利的匕首。
雲兒大驚,神色駭然地看著一臉陰狠毒辣的星儀格格。
雲兒雙手顫抖地拿出匕首,怯懦地看著星儀格格,又不忍地看向背朝她們的星羅,遲遲不敢上前。
「雲兒,怎麼啦?妳快梳呀!」不知自己已瀕臨生死關頭的星羅,還拚命催促死神的盡快降臨。
星儀但見雲兒不敢動手,遂發狠地搶過匕首,並且將刀尖對準星羅的頸背,準備一刀結束星羅的性命。
星羅,要怪就怪你自己偏偏要往死胡同裡走,放心,我會多燒點紙錢給你,也會替你照顧好阿瑪額娘,你就安心地去吧!
晨曦穿透過破窗欞,反射在星儀高舉的刀鋒上,更顯現出陰冷森寒的肅殺之氣。當星儀露出一抹陰沉沉的笑意,就要一刀刺下之際,一顆及時而來的小石子,瞬間打中星儀持刀的手腕,星儀哀叫一聲,匕首順勢滑落,她撫著劇痛的手腕,眼泛陰毒地掃向來人。
一聽見星儀莫名的哀號聲後,星羅立即轉過身去,不過當她看見地上那柄發亮的匕首,頓時驚愕不已,整個人幾乎是傻掉。
「你是誰?」星儀對於那背光的神秘男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神秘男子嗤哼,並悠然地跨步走入。
「弦煜……」星羅瞠著迷離無光的大眼,迎視他一雙炯亮深邃的黑眸。
「弦煜貝勒!」星儀驚駭地看著俊美挺拔的他,渾身冒汗。
星羅不是被他給趕出來的嗎?
那為什麼他還會出現在這兒,而且還讓他撞見她欲殺星羅?
「你以為我會這麼簡單就放你走?」弦煜輕輕將星羅擁入他堅碩的懷中,並愛憐地親吻她的額際。
「你根本沒睡是不是?」仰望著他,星羅恍然大悟。
原來她一直沒瞞過他,那麼她會如此輕易地闖過戒備重重的守衛,難道也是他授的意?
「既然不會放我走,為何不把我捉回去?」她低下頭,星羅貼緊他的胸膛,傾聽著令她有歸屬感的心跳,
「我要讓你徹底明白……」」弦煜突然以食指挑起她的下額,眼中充滿獨佔意味地說:「你除了能待在我身邊之外,哪裡也去不得,哪裡也容不得你。」
星羅顯然被弦煜眼中所蘊涵的濃烈情意給嚇住。不可能的,一定是她看錯。星羅不自覺地閉上眼,隨即又緩緩打開。
「嚇著你了嗎?」弦煜不禁莞爾地凝視幾乎瞪出眼珠子來的星羅。
「沒有,我才沒有嚇著,沒有。」星羅心慌地掙脫他的手,忙不迭地連聲否認。
那又是個幻覺,弦煜不可能喜歡上她,絕不可能。
「你對你自個兒這麼沒信心?」傻星羅!
「有,我有信心。」在弦煜自認為星羅肯放下對他所謂的猜忌,而接受他的心意後,卻又被她接下去的話給弄擰了臉,「我有信心可以找到能夠收容我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家,我阿瑪、我額娘、甚至是我姐姐,他們全都可以收容我。」星羅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並還伸手指著臉色發青的星儀。
「她會收容你,哼,想必你還未學到教訓。」弦煜嗤笑地斜睨星儀一眼。
星儀不由自主地倒退數步,眸光畏懼地飄來飄去。
「什麼教訓?」星羅故意忽略那把刺目的匕首,無意識地揪住他的衣領。
「妳知道的。」他的小星羅已經很脆弱,他無意把話挑得更明。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再說了!」
嘖,不敢面對現實的傻東西。
弦煜忽而抓住她纖細的肩頭,蠻橫地要她看清楚地上那把足以致命的刀刃,並俯在她耳畔殘忍地說道:「你的姐姐,剛才就是拿著這把刀,要狠狠地刺進你的體內,你說她會收容你嗎?」不逼她看清事情的真相,她就不會知道他的懷抱有多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