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立山從來沒有這樣不捨得一個人,說不出話來。
過很久他才說:「我會盡快趕來看你。」
「我最多災叔叔家住三兩個月就會搬走。」
「我們通電話。」
「我只是一個學生。」丹青坦白。
「我懂得,我打給你。」
他們一直跳到夜總會打烊。
樂隊向他們鼓掌致敬。
喬立山拉著丹青向樂隊一鞠躬。
已經清晨三時。
他穿著禮服,她穿著紗衣,兩人在街上散步。
「要不要回家睡一覺?」
丹青說:「來不及了,只能洗個澡,換件衣服,反正在飛機上不睡也沒有別的事可做。」
「抱歉我沒有遵守諾言,把你在十二點前送回家。」
諾言是用來打破的,十個當中履行一個,已經夠好。
喬立山說:「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夏天,丹青,因為我認識了你。」
「謝謝你,方渡飛。」
當丹青最後返家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母親在廚房做咖啡。
丹青推門進屋,葛曉佳看看她身後,問:「那男孩呢?」
「回家換衣服,一會兒在機場見。」
葛曉佳說:「他的確是更好的那個。」
丹青牽牽嘴角。
「你也準備準備吧,你父親的車隔一會兒就到。」
丹青點點頭。
回到房間,她拉開抽屜,取出日記本子,咬一咬筆桿,輕輕的唱:「看,看,我的心如一本打開的書,我,愛,沒有人,除你。」
她翻到空白的一頁,這樣寫:八七年的夏天,本市沒有戰爭,亦無地震海嘯,但,我失去最親愛的娟子阿姨,以及自己的童真,得到了方渡飛,與艾老太太給我的表。今夏我個人的得失哀樂,長遠來說,可能無足輕重,對整個宇宙來說……
「丹青,出來吃早餐。」
「是媽媽。」
丹青把日記本子合上,收進抽屜,鎖上。
葛曉佳探頭進來,「還不快些,添件外套,天氣涼多了。」
夏季很明顯已經過去。
丹青推開窗子,她生命裡無疑還有許多許多夏天,但肯定沒有一個夏天,會如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