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早上那位青龍幫老大,一臉橫肉、滿嘴粗話,牙齒、嘴唇全因吃擯榔弄得又紅又黑,講不到三句就動手動腳,莫怪她用花瓶的水幫他洗頭。
中午,一個號稱IQ一八O的電腦天才,他的眼鏡度數絕對比智商高出五倍以上,一副弱不禁風的書獃樣,她只不過瞪他一眼就嚇昏了。
剛剛,那位玩世不恭的楊議員,竟想以錢誘惑她,要她當生產機器。
哼!她……蘇珊娜金錢、權勢、地位哪樣沒有,拿那些破銅爛鐵誘惑她,下輩子吧!
她大老遠從新加坡來台灣,不過是想找江寒談點生意,誰知正主兒沒見到,反被沈詠竹設計來相親。
那女人鬼主意最多,她早就明瞭,怎麼還會被耍呢?難不成頂頂有名的女強人——蘇珊娜,腦筋也開始退化了?
重重的腳步踩在中正機場的地板上。「小姐,回新加坡的機票全賣光了!」屬下焦急來報。
「去補位——」她咬牙切齒地低吼,更加用力搓著被男人碰觸到的右手腕。
手絹磨得肌膚發紅,微微脫皮,疼得她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依然覺得髒,她對「男人」有著異常潔癖。
「小姐,補不到位置。」保鏢愁眉苦臉的。
「笨蛋,不會想辦法嗎?一萬塊買不到票就用五萬,五萬塊買不到用十萬,不管花多少錢、用什麼法子,我要離開台灣,你聽到沒有?再解決不了機票,你就把自己解決吧!」該死的!這塊小島肯定跟她有仇,否則怎會從她踏上台灣開始就諸事不順。
她轉身走向洗手問,決定再用香皂洗一次手。
驀然,一個男人衝了出來。「啊!親愛的姐姐,我好想你……」
他一把抱住她,很自然地吻上她,好像那唇本就屬於他,而他早已渴望良久。
她呆楞半晌,細數那似熟悉又陌生的激烈心跳,一絲莫名的情緒掠過心頭,眼前棕紅色的眼眸閃著頑皮的精光。「他……」
記起方纔的猛浪,她的臉迅速被紅潮淹沒,低聲怒吼,左右開弓,將輕佻男子打倒在地。
遲來的雞皮疙瘩提醒她,那男人碰了她的身子!胃裡一陣翻攬,直欲作嘔。
她頭痛欲裂,只想去化妝室洗掉滿身的污穢,轉過身子卻又撞進另一具寬廣的胸膛裡。
「噢!Shit!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她抬頭上望,眼前是一個面露邪光、形容蝟瑣、帶著凶暴氣息的高壯漢子。
「你想幹什麼?」她嫌惡地退後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臭婊子,有眼不識泰山,侮辱了我大哥,你以為走得了?」高壯漢子不懷好意地開口。
「你才是好大的膽子,敢擋我的路。」蘇珊娜啐他一口,甩手送上一巴掌。
凱賓馬上拍手叫好,她瞪了他一眼,不耐地高聲叫人,今天已經夠倒霉,碰到夠多的男人了,搞得她雙腳發顫,渾身發癢,眼前這個大猩猩不須她再親自料理了吧?
四名保鏢應聲出現,齊喊:「小姐!」
「把這人給我扔了交給航警去……」她還沒說完,保鏢驀然大驚急衝過來。「小心——」
地上的凱賓猛地跳起來往前衝。
高壯漢子手持一把銳利小刀攻向蘇珊娜的腰際!
她不耐地翻個白眼,這人未免有眼不識泰山,身為外交官子女,足跡遍及世界各地,會沒學一點防身術?
輕輕鬆鬆避過攻擊,將對手讓予保鏢對付,她瀟灑地拊手退到柱子後,等著看好戲。
「小姐……」保鏢們驚喊,將高壯漢子掠在一旁,氣急敗壞地衝向她。
待蘇珊娜發覺不對勁,手臂已被人從後拽住,她轉頭注視,柱後閃出那名青龍幫老大,敢情他是不滿意她拿花瓶的水幫他洗頭,特來報仇。
一連串漂亮的防禦動作,蘇珊娜順利地脫出老大的桎梏,正想再將他交予保鏢時。
「砰——」
「危險!」凱賓以比子彈更快的速度撲向蘇珊娜,一抹金黃閃耀的光芒炫人耳目,在心型金鏈墜地的同時,鮮血隨之在半空中揮灑出一道怵目驚心的虹彩。
槍聲終於將警察引來,青龍幫一干人犯就逮,只為了一時相親失利,就拔槍相向,真是一群無勇匹夫!
蘇珊娜向保鏢使個眼色,青龍幫從此將會消失。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是她終生奉行的信念;又不是吃青菜蘿蔔長大的慈善家,對於危害到自己的敵人她一向是加倍奉還,這也是造成她日後無法傾心愛人的原因。
基於利益關係,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與朋友,誰敢保證今日的愛人,不會變成明天的敵人,為了避免受傷,最好的方法是在心裡築起一道堅固的防衛網,將自己好生保護起來。
四名保鏢會意離去,兩人跟隨警察去做口供,兩人繼續等候補位。
「喂!你趴夠了沒有?」即便是救命恩人,蘇珊娜依舊毫不留情一把推開膩在她身上的凱賓。
「嗨!你真無情吔!」凱賓猛翻白眼,被子彈擦過的傷口抽痛的厲害,鮮血仍汩汩地流著,換成任何一個正常的女人,不是都該感激涕零的嗎?偏她仍然面不改色,好像真掛著一張面具似的?
「你自己多事,活該!」她轉過身去,不與他怨懟的眸光相對。
天知道!當鮮血濺上她的臉頰時,一瞬間,她好害怕,擔心他會就此死去。這個念頭緊緊揪住她的心,讓她悸動不已。
就算是保鏢也不一定肯捨命護衛她,而這個陌生男子……
摸摸頰上凝干的血塊,明明已冷,她還是感覺「它」像烙鐵一樣,源源不斷放射著熱力,扯得她心跳若鼓。
凱賓隨便用衣袖抹去滿臉血跡,顯出俊俏、白皙的臉龐,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絲毫不以她冷淡的態度為忤。「我的多事救了你一命,而這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方式?」
他又伸出手去握她的手。
「不許碰我!」她像只受驚的兔子蹦離他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