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寶……咦?」他呆了一會兒。「這不在我們的討論範圍之內,不准岔開話題,我說的是——你不可以隨便改變我的身體。」
「你以前曾被糾纏過?」蘇珊娜一直認為「凱賓這張臉」很好看,在公司也常因此受眾多未婚女子青睞,工作起來順利很多,她才知道原來美男計也很好用。
可聽他的語氣好像不勝其擾,難道他喜歡長得一副鍾馗像?
「有時候啦!大家都太注意我的臉,從不注意其他地方,挺麻煩的,不過……等一下,你又轉移話題。」他忍不住跳腳,她怎麼可以連續兩次拐他偏離主題。
「所以你自我毀容,在臉上留下這些疤?」她實在很想告訴他,這根本無損於「他的美貌」,反而更添帥勁。
但看在他已經被刺激得很慘的分上,這問題暫且先擱著,找個他不這麼激動的時候再說。
「當然不是。」他像只入殼的貓咪,漸漸被引離問題核心。「那是打架留下來的,誰敢說我長得漂亮或是娘娘腔,非打得他趴在地上,三天三夜起不來不可。」凱賓揮揮拳頭,不忘展現他的「男子雄風」。
「原來如此。」她會意地點頭。「不過這些疤還挺性格的。」
「真的嗎?」他高興地聊起幼時的豐功偉業,原本的興師問罪,都給丟到太平洋去了。
蘇珊娜心裡笑得抽筋,陪著凱賓天南地北聊天,原來作弄人是一件這麼有趣的事,難怪他老喜歡逗她,而且樂此不疲。
楊孫小玉躲在房間裡,自從在孤兒院見到那年輕人開始,她已經整整一星期不敢出房門一步。
「伊莎貝,是她,絕對是她沒錯。」那個十三年前早該下地獄的女人。
她顫抖著手,翻開當年的恩怨情仇——
十八年前她的丈夫楊誠宗,楊氏企業的繼承人,頂著赴美留學的名義,離開她遠赴海外。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只是個藉口,因為他年輕多金又英俊,一向周遊於花叢中,原本娶了一個世家相當的千金小姐應該收斂一點,無奈他們婚後一年,她的肚皮依然沒有一點消息。
其實這又怎能怪她,丈夫沒日沒夜地放縱生活,他們在一起的機會屈指可數,能懷孕是奇跡、沒懷孕才正常。
偏偏公公、婆婆可不這麼想,他們認定她不能生,為了香火的延續,他們送兒子出國,半公開支持兒子尋歡作樂,只要能生出一個繼承人,什麼都沒關係。
沒有人問過她的感受,事實上,誰在乎?
後來真的讓一個女人生出楊誠宗的兒子,那就是伊莎貝,一個酒店侍應生。
這件事楊家人本來不知道,楊誠宗玩女人,向來玩過就丟,哪知道人家懷孕沒有,要不是楊誠宗因縱慾過度去世,楊家抱著僥倖的心理,僱用大批偵探遍尋和楊誠宗交往過的女人,才得知伊莎貝的消息。
他們興高采烈地想要迎她入門,可是楊孫小玉這個原配怎麼辦?
她永遠記得公公、婆婆是怎麼對她「曉以大義」的——不會生的女人是沒有價值的,肯留她在楊家養老已是天大的恩惠。
是嗎?當初要她娘家產業併入楊氏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怨丈夫的無情,更恨這個家的污穢與骯髒,為此她犯下生平第一件罪過。
她買通殺手製造假車禍殺死伊莎貝母子,但十三年後……
一見到那個年輕人,她就知道「他」是楊誠宗和伊莎貝的兒子,不會錯的。
那個正統繼承人沒有死,這事如果被董事會的人知道——
她不敢想像,十三年前的窘境再次降臨,楊家這包袱像是個永遠擺脫不掉的夢魘,怎麼辦?
她不要再像從前一樣,像垃圾般被拋到角落裡不見天日,不——
七天來她考慮再三,終於,還是按下同十三年前一樣的電話號碼,「他們」將像解決伊莎貝一樣,解決她的兒子,而她就永遠一勞永逸。
第八章
總經理室的門被打開,蘇珊娜提著三層豪華便當走進來。
「哇!吃飯了!」凱賓興高采烈地從大皮椅上跳起來,迎上她。
「咦?要這個大鍋子幹什麼?」他體貼地接過她手中的食物,怕東西太重,壓著她了。
開發部陳經理識相地走出去,儘管他已被食物的香氣薰得飢腸轆轆,不過他還不準備當五百燭光的大燈泡。
「這是燜燒鍋,季嫂特別準備的,裡面好像是雞湯。」蘇珊娜向陳經理點個頭,最近她心情大好,斯巴達式軍事紀律放鬆不少,這項改變凱賓居功至偉。
打開蓋子,一股濃厚的中藥味跑出來。「看來季嫂很疼你呢!」她有些吃味地說著。
自從凱賓因MC來時腹痛難忍,送醫急救的消息,被慕容曉月那個長舌公大肆洩漏後,最近每個人都特別關心他的飲食狀況。
這些人當中就屬管家季嫂做得最徹底,她每天精心為兩人準備三餐,他們能回家吃最好,若沒空回家,她也會吩咐司機送到公司。
蘇珊娜這才注意到季嫂待在她家也將近三十年了,一直都很關心她,只是以前家裡的人習慣有事往心裡藏,從不表現出來,多虧凱賓那個怪胎,現在每個人都開始學著互相表示關懷,這感覺其實真不錯。
「這張臉長得可愛嘛!」凱賓伸手捉起一隻雞腿。「哇!好燙!」
「有筷子不用,活該!」她將餐具遞給他,對於他逮著機會就讚美「她的容貌」感到又羞又喜。
「沒眼光,不懂得欣賞美人。」他半真半假地抱怨著。
「是,大美人,季嫂說你每天最少得喝兩碗雞湯,快喝吧!」她盛了碗湯送到他面前。
蘇珊娜拿起筷子挾了塊碳烤鰻魚送進嘴裡,其實季嫂的愛心分配得滿平均的,這香滑酥軟、微帶檸檬香的味道,不就是她的最愛,她不禁滿足露出滿足的笑容。
凱賓喝著雞湯,欣賞蘇珊娜的笑容,卻突然發現她臉上滲著些微紅。「咦?你的額頭怎麼了?」他伸手一抹,卻是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