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
「那你不能氣我幄!」這個才重要。
「你做了什麼會讓我生氣的事嗎?」他笑問。
「這個嘛……」她突然摟住他,主動送上自己的紅唇,吻得難分難解。
她就知道,像他這麼固執死板的人,偶爾也是需要輕鬆調適一下,何況,她深知他非到萬不得已,絕不出異人谷的個性,若不痛下點刺激,他何時才能明白她的心呢?
「歡兒。」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
「晤?」她難耐的發出一聲嬌喘,害羞的把臉埋在他肩頭上。
「在我印象中,你八歲那年和我賭氣再也不進異人谷,後來也就真的再也沒有出現過,那囚天堡的事,你從何得知?」他的唇摩牽著她小巧的耳垂,呢喃沙啞的問道。
「這個嘛,…」說出來有點丟臉。
「我在聽你的解釋。」
唉!反正伸頭緒頭都是一刀,水幽歡索性認了。「若青和我一直有聯絡。」而且還是相當密集的那一種。
原來如此,段舞陽唇邊勾起一抹淡笑。
「我們都在談你的事幄!」她小聲招供。
段舞陽終於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生命中的黑暗全教她一掃而空,真的夠了,這輩子有這麼一個關心他、體貼他,能陪他在人生道路上同行的伴侶就夠了,其他的他什麼都不要。
***
湖面上楊柳隨風吹拂,湖邊岸上兩名男子正對坐比弈。持白子的是個神情粗擴的中年漢子,面對他而坐的是位斯文儒雅、神態自若,書生模樣的中年人。
「我說,你這步棋想得可真久,該下了吧?」
「噓,別吵我,我正在想怎樣可以輸的比較不難看。」
斯文男子不住的輕笑。「水兄弟,你這話可是言不由衷幄!」
水無涯瞪著棋盤猛生氣,「我就不信,幾年了,從沒一次贏過你。」
「你可以試試,看看能不能在有生之年贏我。」段鵬飛對自己的棋藝可是很有信心。
「不玩了,不玩了,這些棋子都是你養的,它們當然都只聽你的,你叫它們贏,它們就不敢輸,這樣玩下去還有什麼意思?」水無涯的君子風度只用在刀劍上。
「哦,那改天到你水家去,這總行吧?」
水無涯撫上自己的老臉,「說實在的,我還有點懷念自己的家。」
那丫頭說燒就燒,一點情面都不給,很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氣惱,囚天堡雖然行事作風邪氣得教人頭皮發麻,但他水家也不是好惹的,何必還沒交手,就先把自己的家燒了呢?
「別提了,家燒了,人平安就好。」段鵬飛笑得有些心虛。
青兒近來也是古怪得很,他雖能知曉兒子所有的行為,卻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做,但可以肯定的是,青兒自始至終都在掩護歡兒和舞陽的戀情,他根本是有意要促成他們的好事,這讓他這個做親家公的,很難對另一個親家公交代啊!
「段兄,我當初真是誤會你了。」兩口小酒潤潤喉,水無涯暫時先把小輩的事丟開,誠心誠意的道。
「哦?」他不明白。
「當你退出武林那一刻,我還更是不諒解。你正值壯年,武功又卓越,還是人望沸騰的武林世家之後,說退出就退出,簡直沒有把江湖放在眼裡。」
段鵬飛淡淡一笑,「我是沒把江湖放在眼裡。」人生中最重要的,只是內心的安寧與否。
「可是,後來我卻發現江湖上有一股勢力悄悄在運作,做的還是斬奸除惡、伸張正義的大好事,我心裡就在奇怪,當今武林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嘿嘿笑了兩聲,水無涯壓低了聲音,「有天很巧的竟然讓我碰上一件事,你猜是什麼?」
面對如此「熱情」的目光,段鵬飛只好續道:「不明白,你的個性一向不喜歡做作,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發現那股勢力是出自異人谷。」
段鵬飛揉著額角,不說話了。
「嘿,都是老朋友,不用這麼客氣。」水無涯繼續說:「那天夜晚,我正好要從蕪湖趕到江南,沿途上卻見到一樁奇事,一整個莊子全是空的,後來才勉強在一個破廟旁發現一個孩子,從他口中,我才知道這莊子犯了瘟疫,沒死的人都到下一個林莊避難了,我將
這孩子送到另外一個村莊時,才聽到一個年輕人在為村民醫病,連整個村子留下來沒死的人也是這位年輕人協助搬離的,我一聽便心生欽佩,很想見見這年輕人,所以匆匆趕去,那知道已經晚了一步,他走了。」
段鵬飛沉吟道:「既然沒見到面,水兄從何得知他是我異人谷的人?」
會醫病,那就不是楊曄。不過,會做這種事的人,段鵬飛的確心裡有譜。
「我聽說那位年輕人是乘轎而走的,連追了幾天,卻沒見到馬車,我心裡就在犯疑,一路打聽下來,我忽然明白了。」雙手重拍桌面,水無涯相當得意。「原來那年輕人是從異人谷出來,然後一路南下,在路上邊走邊救人,真是好樣的。」
段鵬飛暗暗皺眉,有楊曄在,竟然還教人跟蹤,更是太大意了。
「你別不好意思了,不管你隱身幕後的想法如何,但我總算服你了,能把年輕人訓練得這麼好,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連自己的女兒都教不好,真該懺侮啊!
段鵬飛只是笑笑,「哪裡,沒的事。」
「那位年輕人在哪裡?讓我見見。」
「這個」
「別這麼小器嘛!見一下又沒什麼關係。」
他還不知道那位年輕人的身份,段鵬飛也沒打算告訴他。「這個嘛!我只能說將來還有機會。」
水無涯恍然大悟,「哦,他出谷了,對不對?」
「是。」背上涼風陣陣。
「真可惜,不過沒關係,我在這裡等他也是一樣,反正我的房子還沒蓋好。」
段鵬飛現在什麼都可以答應,只求他別再問起。「難怪前幾年你對我一直很冷淡,直到最近才好些,原來這就是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