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向我道歉,你該道歉的對象另有其人,」沈皓眨眨眼,釋然的笑容回到他年輕完美的臉龐,「湘婷已經知道你打算把她讓給我的事,她還托我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一時之間,沈刑天百感交集,甚至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悸動,所以他以忙碌掩飾,大踏步地走出醫院,往停在院前的賓士車走去。
沈皓輕咳了聲,在他被放進車前,揪住沈刑天的
手臂,「她說,如果你執意要下地獄,她會先到地獄去等你。」
然後,載著沈皓的車便絕塵而去,只留下沈刑天佇立當場,久久不能自已。
門一開,練湘婷就被粗魯地推了進來,她甚至沒有被綁上手腳,只因為她的外表柔弱,看起來絲毫不具有任何威脅性。
她才被摔到地上,馬上便有人跟了進來,只撂下一句,「乖乖待在這裡別找麻煩,否則有你受的!」
「喂,等等。」練湘婷還想問他什麼,那人便把門重重關上,不予理會,「噢,算了。」
她輕蹙雙眉,坐到地上咬著下唇沉思起來,她甚至還沒留意這間拘禁她的房子是什麼樣,她只在乎沈皓現在怎樣了,沈刑天應該會好好保護他吧。平常談笑自若、顯得成熟穩重的沈皓,在遇到這個完全超乎他想像的暴力時,居然也顯露了他原本年紀應有的不安,這令練湘婷感到好笑,從她和沈皓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覺得這個小她兩歲的沈皓太過精明、太過犀利,太過洞燭先機,她和沈刑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沈皓幾乎是在享受他倆的痛苦,像個大頑童似的嘲弄他們的愛情。
如今,居然發現沈皓也有無助苦惱的時候。哈,總算扳回一局,至於她自己,練湘婷聳肩一笑,無妨,反正不是沈刑天就是應薇蒂,總會有人來救她,關於這點,她一點也不擔心。
她安然地待在這個小房間,甚至在柔軟的沙發床上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傍晚了,她覺得有點餓,這才想起,只吃過早餐的她,已經將近十小時沒進食了。
她開始哀歎,如果這群人存心不讓她吃喝,那她不是玩完了,而且,他們為什麼要綁她,她不認為自己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物。
當她呆坐在沙發上,百思不得其解,卻又懶得起身的時候,那扇門又開了,帶頭的是一個年約四十、卻保養得十分成功的中年女子,一雙丹風眼媚到極點,極具萬種風情。
練湘婷看傻眼了,這個女人怎麼能漂亮那麼久,歲月彷彿對她特別仁慈,但再不懂人情世故的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讚美的時候。
「你就是練湘婷?」曼婷夫人一進來便相當高傲的雙臂橫直胸前,打量這個窩在沙發上、神色有點迷惘的小女人。她看起來什麼都不懂,沈刑天居然為了她不惜破壞她的酒吧,不可原諒。
「是呀,你找人綁架我又是為了什麼?」練湘婷被她
直視得心底發毛,根本不記得自己跟她有什麼過節。
「哈,原來還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可憐小老鼠。」
練湘婷雖然覺得聽來有些刺耳與侮辱,但以她懶得與人生氣計較的個性,倒也不覺得什麼,聳聳肩,「你把我找來只為了取笑我什麼都不知道?太大費周章了吧!你不怕要坐牢嗎?」
曼婷夫人淡淡一笑,「我就算要坐牢,也會要你的男人陪我一起。」
「你的笑容很美;可惜從嘴中吐出來的話實在很難聽。」練湘婷反唇相譏,對她的影射毫不在意,現在她相信這個女人一定跟沈刑天有關,可是,她怎麼知道沈刑天和自己的關係呢?
曼婷夫人毫不客氣地刮了她一個耳光,塗滿蔻丹的五指在練湘婷粉嫩的臉頰上劃出幾道鮮紅的血痕,而曼婷夫人還是優雅地淡笑著,彷彿只是件舉起咖啡杯般稀鬆平常的小事。
「我不喜歡別人頂撞我,尤其是女人,」她俯低了身子,含笑卻沒有一絲溫暖的眸子直盯著練湘婷,「你給我聽清楚了,我要你的男人沈刑天一起陪葬,尤其在他膽敢惹了我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一天。」
練湘婷蹙著眉,忍受頰上火辣辣又略帶刺痛的疼痛感;恐怕這回要破相了,「你到底是誰?沈刑天又哪裡惹到你了?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到底說清楚啊!」
她的著急只為那個英俊卻冷酷的男人,曼婷夫人突然發出一聲聲冷笑,難道這笨女人還不知道,那男人不是任何人能掌握與擁有的嗎?
「你跟他那麼親近;難道你沒聽過在他的生命中,有一個徹底改變他的人生卻教他深惡痛絕的女人嗎?」
練湘婷這才恍然,她記起那天在船上他所說的一切,突然她覺得心底的涼意一直滲透到四肢百骸,「你是曼婷夫人。」
「連聲音都有些顫抖,那男人是怎麼跟你形容我的?」曼婷夫人就像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般,節節逼近,卻又不一舉擒獲,讓絛湘婷更加忐忑難安。
「那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放過他?」練湘婷吞嚥了一口口水,真的開始頭皮發麻,因為這女人笑得實在詭異,令人膽戰心驚。
「呵,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典型的沈刑天作風,寧可自己扛下所有的責任,也不讓他的女人知道,」曼婷夫人搖搖頭,嘖嘖有聲地歎道:「所以,我只好來當這個壞人了,也好讓你心裡明白,免得怎麼冤死的都不知道。沈刑天為了你帶走我最得力的助手陳俊良,不過這也就算了,他還派人把我苦心經營的酒
吧給毀了,讓我這一個月來損失上百萬的收入,不僅如此,他還讓極東組的人斷了我的財路,大肆破壞我在其他地方的酒廊生意,你說,這筆仇我不找他要找誰?」
練湘婷心頭一驚,看著曼婷夫人原本絕佳的風情,變成張牙舞爪的潑婦,心裡實在感慨。殊不知她雙眸流露出的悲憫,更加激怒了曼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