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到底還是愛他的,所以默許他的一切作為。因為愛得太深,所以她只好退縮,她怕愛會毀滅對方,也會毀滅了自己。
「秦小姐,嚴先生要我來接你。」嚴日行的特別助理準時來到。
她回神,「好的,麻煩你了。」
沒問他為什麼沒來,因為問了也只會讓自己難過。嚴日行總是有很多事要忙,他心裡的第一順位永遠不會是她,他將每一次見面都當成在演一齣戲。
一路上秦未央都沒有說話,特助當然也不會主動說些什麼,直到車子在一家飯店外頭停下,特助才回過頭,並且替她打開了車門鎖。「總裁在三樓的宴會廳等你。」
「謝謝。」
秦未央找到了宴會廳,人還在猶豫該不該推門進去,華麗的門板已經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人來了怎麼不進來?」
她幾乎被他的笑容迷惑,俊美無儔的臉龐有別於平日的傲慢,而是溫柔如水的誘人好風采,加上醉人至極的嗓音,望之便足以讓人心蕩神馳。
「你怎麼知道我來了?」話才出口,她便暗罵自己笨。
「我有一個很能幹的特助。」
嚴日行挽著她的手來到會場內,沿路不斷有人向他打招呼,更好奇他身旁的女子是否就是今晚的特別來賓。
「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秦未央和他坐在特別廂房內,感覺到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拿下銀行的購併權,你說我該不該高興?」嚴日行淡淡的一笑,點了兩杯酒。
「恭喜你。」
「我為何感覺不出你的誠意?」他反問。
「因為我知道那不是你真正在意的東西。」她還是皺眉了,「你空腹飲酒的習慣還是改不掉嗎?」
「死不了人的。」他遞給她一杯酒,舉杯致意。「Cheers。」
她輕輕歎息著,「我不喜歡喝酒。」但因為是他遞來的酒,所以她還是喝了。
「連凱從醫院裡逃出來了。」他啜了口酒。
「這就是你開心的原因?」
「他遲早會來找柔。」
她深深凝視著他,終於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你開始規劃下一步?」
「沒錯,」他笑得有點冷,「今晚是一個訂婚宴會,傳聞已久的事,我要讓它在今晚成真。」
秦未央一動也不動,只讓握著酒杯的指尖輕顫了下。「恭喜你。」
他還是聽出來了,她的聲音隱含著心碎的嗚咽。
「這是你的功勞,若不是你的適時出現,柔不會這麼快下定決心。」
所以呢?邀她親眼目睹他的勝利?
她抬起雙眸,眼底滿是壓抑的痛楚,面對他的殘忍和無情,她訝異自己居然還沒有崩潰。
「這就是你要我來的理由?真的沒有別的了嗎?」
嚴日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她的委曲求全並非讓他無動於衷,但他就是覺得這樣還不夠,他要的更多,可當她把愛赤裸裸的呈現在他眼前,他又發覺自己要不起。
「我們是共謀的關係,不是嗎?」他忍不住說出更殘忍的話,「我們誰也背叛不了誰,而且,這不也是我們共同的期望嗎?」
心空了,只剩下軀殼在運作而已,秦未央終於嘗到心碎的感覺,可她僅存的自尊不容許她在這時候低頭,於是她勉強擠出笑臉。
「是呀!等你得到她之後,我就自由了。」她想起身,卻讓他的手牽制住。
「你還不能走。」
「為什麼我還不能走?」
如果他腦袋夠清醒,就該明白此刻最好不要節外生枝,更別在這種場合把他的女人帶出來,可是,他就是無法讓她就此離去。
一使勁,她就倒入他的胸膛,「因為我對你還有一份責任。」
她突然好想笑,倒在他身上的身子不住的掙扎,「放我走,要我看著你們訂婚,對我太殘忍了。」
「我會補償你。」他用力抱住她。
「我不要你的補償。」
「未央,搬過來跟我同居。」他終於想到這個好辦法,既能夠解決對她的渴望,又能讓她留在他的身邊,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除了名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他的話讓秦未央膽戰心驚,抬起蒼白如紙的臉,她只能緊咬著下唇制止自己的顫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像是他犯了什麼大錯似的。他私心以為這樣的建議很好。「你喜歡我,不是嗎?我們在床上的配合度又該死的好,既然如此,你還在堅持什麼?」
她在堅持什麼?只不過要一個自尊而已。
「別這樣,」她顫抖的開了口,「如果我答應了你,我會瞧不起自己。」
他吻著她的淚水,「在愛情面前,自尊實在算不了什麼。」
「可是我們之間沒有愛。」
「難道你討厭我?」他挑起眉問。
「就算你討厭我,我也不會討厭你的。」
「那為什麼?」他不懂。
她搖著頭,苦澀的笑容可憐兮兮的掛在嘴邊,「愛情貴在專一,如果你自始至終愛的都是她,那你怎能在與她訂婚的同時還擁有另一個女人?這樣對她不公平。」
嚴日行瞧著她,眼底那簇火焰依舊邪惡得教人心驚。「我根本不在乎公不公平,我一向只要我要的。」掬起她的一綹髮絲,放在唇邊親密的吻著,「而你就是我現在想要的,如果你沒半點吸引我的地方,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我愛你,我也不會有—絲留戀。」
秦未央與他四目交纏,只覺得心臟一陣麻痺,她寧可不知道愛情是這般苦澀。
「我沒辦法像你這樣超然,也無法苟同你對愛情的理念,我無法說服自己安於這樣的感情。」她很明白一旦付出真愛,人就會變得貪心,想獨佔愛人的一切。她對這樣的自己沒有自信。
「夠了。」嚴日行覺得掃興,一句話也聽不進去。「我只問你一句,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不要?我們就此毫無瓜葛。」
「我……」秦未央陡地一愣,囁嚅的動著雙唇。斷了一切聯繫,她受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