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好想好想活下去。」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如果可以,他想和她白首到老。
「青兒。」蕭神醫只覺感傷。
段若青的眼神無比堅定,「我想活下去,不只三年,甚至是十年、三十年,可以做得到嗎?」
美麗的眼直視蕭神醫,這般旺盛的生命力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他又何忍打碎他的夢呢?
「或許那個人有辦法,可是……」
「那個人是誰?」
「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女人。」喜怒不定,要找她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她會有辦法嗎?」他急切的問。
「江湖上傳說那位女子醫術出神入化,可以讓人起死回生,如果能讓她剖開你的胸膛,也許……」半晌,他接下去道:「我知道這風險很高,但總是個辦法。」且是唯一的辦法了。
他以前不說,是因為姊姊反對,可如果有更好的辦法,他又何嘗願意讓外甥去冒這個險呢?
「剖開胸膛之後呢?」
「找出病因,換掉不健全的臟器,或許就能讓你不再發病。」
這倒是釜底抽薪之計。「如果失敗了呢?」
「死路一條。」
「呵,真是難以抉擇啊!」不是生就死,這個決定真的很難啊!
「青兒。這是萬不得已的做法。不過,那女子在江湖上失蹤好一陣子了,也許她已不問世事,也許她已不在世上了,所以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蕭神醫歎口氣,搖搖頭。
段若青笑了下,心中已有了決定。
「舅舅,能否幫我去請軒轅姑娘過來?」
蕭神醫愣了下,「我這就去。」扶他躺下,把藥碗收走,「至於那件事,我會托人去尋找那名女子,說不定很快就會有消息。」
「嗯。」
※ ※ ※
軒轅如玉聽說段若青找她,連忙拋下喝得醉醺醺的老父,直接奔往聽雨閣。
蕭神醫微微皺眉,是他的錯覺嗎?在她經過時,他竟聞到一股酒香,這粗魯的女子究竟喝了多少酒啊?心上人尚未脫離險境,她竟還有心情喝酒?
搖搖頭,蕭神醫欲走回自己的廂房,經過聽雨閣時,他忍不住駐足,想聽聽看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只聽得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你……你別這麼不正經……」是女子的聲音。
「……這麼久不見……你難道都不想我……」
「……哪有很久啊……」女子嗔道。
「不管……我想你……」
蕭神醫不禁臉紅,原來外甥也有賴皮撒嬌的一面,看來那外表強悍的女子被他吃得死死的。
「你……你你……這是你家耶……不怕叫人看見嗎?」女子為難的聲音再次傳來。
「就因為是我家才不用怕有人知道……還是我……明天就去跟我爹娘說……」
「說什麼……別親了啦……人家都被你親昏了……」微惱的嗓音。
「呵呵……你真坦白……」男子低笑著。
「……你夠了啦……這麼有精神,身體沒事嗎?」女子擔憂的聲音傳來。
看來這女子很關心段若青的身子,蕭神醫欣慰的想。
他得盡快安排尋人一事才行。
剛要走,又聽見段若青說:「也許……需要進行剖胸之術……」
「剖胸?!」女子提高了嗓音。
「你別緊張……不會有事的……這也不一定……」男子低聲安撫。
「不行……我絕不答應……」
「玉兒……你冷靜聽我說……」
「不准……我不要……」
「小玉兒……也沒有這麼確定,畢竟……」男子的聲音充滿為難。
「我不要你有任何危險……」
「唉……」
夜已深,男子好聽溫潤的嗓音依舊安撫著女子,中間夾雜著女子的泣音。
蕭神醫悄悄的離開了。
尾聲
「後來呢?」
稚嫩的嗓音聽來好奇得很,一雙不安分的小腳不停的踢著大叔的腰間,催促著下文。
「啊,別踢啦,不就要說了嗎?」
現在的小孩都這麼不敬老尊賢嗎?那他以後不生了。嗚……
「就是啊,你爹一開始就知道囚天堡的堡主會找你爹麻煩,所以你爹早有準備,把堡主當年如何欺負她師妹,及奪取堡主之位的證據都搜集全了,待囚天堡堡主上門,再一舉揭穿她的罪行,還把堡主的什麼師叔師伯的一起找來,要他們作證,好把壞堡主定罪。」
這麼無聊?「然後呢?」
「然後?」黝黑的臉顯得困擾,「然後你爹就自願跑到敵陣去,想傚法關雲長直搗黃龍,害得你娘擔心得要死,上演十八相送、哭得淅瀝嘩啦的!」亂掰一通。
「是嗎?」可愛的小臉滿是疑惑,「爹才不會那麼沒腦袋。」
喝,罵他笨?!
這小孩怎麼這麼精,害他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好啦!你爹最聰明,行了吧!反正就是你爹跑到囚天堡去,然後異人谷的人也跟著殺上囚天堡,雙方戰得昏天地暗時,你爹就請出囚天堡的師姑,把場面控制住,厲害吧?」
「嗯,聽來倒像是爹會做的事。」
「你爹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把自己破敗的身子算進去,在囚天堡這一折騰,他又病了好久,害你娘整日提心吊膽,不敢離開他身邊半步,可憐兮兮的,完全沒有山大王的氣勢。」唉!他可憐的主子姑奶奶,一世英名,就此葬送在那弱不禁風的病貓身上。
「哦……後來呢?」扁了扁小嘴。
小孩對大人們的情愛毫無興趣,只關心後來的發展。
「後來你爹就生了好大一場病。」
「有多大?」
「大到……快要踏進棺材裡,你說大不大?」雖然沒那麼誇張,不過也差不多啦!只要想起那段煎藥的日子,他就想吐。
小小的身子顫了下,「娘解釋過棺材是什麼意思,你嚇不倒我的。」
喝,誰有閒工夫嚇你這小不點?
哼。「反正就是病得很嚴重,你舅公說如果要活下去,就得想辦法找人把你爹的……肚腹剖開,如果不這樣做,最多只能活上三年。」二楞頭一下子忘了當時的情況,隨口亂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