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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子的娘一見到去而復返的兒子,竟然帶回來一名相貌清麗可人的女子,忍不住驚為天人。
昏睡了幾天幾夜,沁蘭發起了駭人的高燒,神智也顯得相當不平穩。
有時深夜不但會莫名的哭泣,甚至還持續發出聽不懂的囈語,顯然是受到了什麼重大的打擊。
小三子的娘不眠不休的照顧了幾個日夜,大夫來來去去的不知幾趟,抓回來的藥帖也幾乎擺滿了整個桌子。
雖然大夫診脈之後都說是染上了風寒,只要好好的療養、服幾帖藥很快就會痊癒了。
然而她的病卻始終沒有一點起色,成天昏昏沉沉。
小三子的娘眼看著她削瘦的身子,幾乎只剩下一口氣了,終日擔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我雖與你素不相識,但聽小三說你剛離開崔少爺,或許你傷心難過不願醒來,但命終究是自己的,何苦為了一段不值的感情苦了自個兒?!」
坐在床畔,小三子的娘萬分憐惜的輕撫著她蒼白的臉蛋,喃喃歎息道。
然而床上的孱弱人兒恍若未聞,依然沉睡不醒。
唉!可憐紅顏薄命哪!
小三子的娘悠悠的歎了口氣,只能無能為力的端起一口未動的湯藥走出房。
門邊被掀開的布簾在一陣晃動後緩緩的靜止,直到微暗的房內再度恢復原有的寧靜。
然而原本在床上昏睡的沁蘭,眼角竟緩緩流下兩道晶瑩的淚水……
第八章
綠楊芳草長亭路,年少拋人容易去。
樓頭殘夢五更鐘,花底離愁三月雨。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崔苑站在王府朱紅色的大門邊,載滿濃濃思愁的幽深瞳眸,悵然凝望著幾天前她絕然而去的方向,心底始終空蕩沒有一處踏實。
她走了有多久了?五天?十天?
幾個日夜以來,他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度過。偌大舒適的錦床上,沒有她的馨香與溫暖相伴,竟顯得無比空洞與寒冷。
每個輾轉反側難眠的夜晚,一思及她美麗的臉龐、動人心弦的一顰一笑,心口就揪痛得難以呼吸。
少了她,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更加空洞乏味,讓他簡直像個行屍走肉。
原來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愛她如此之深,卻始終不自知,還一心以為自己依然是往昔那個瀟灑自在的崔苑。
瀟灑?不!不再是了,牽扯上了情愛,任由再如何瀟灑的鐵血男子,怕也難逃情絲糾纏。
只是,向來自詡聰明絕頂的他,怎會傻得張開手掌,讓她走出他呵護的掌心!
難耐相思之苦的他,再也無法忍耐的衝出府去,在偌大的長安城中四處尋著她的身影。
找了幾日,向來文雅、瀟灑的崔苑竟宛若掉了魂,成天襤褸著衣衫,眼中再容不下其他,終日尋著那抹纖柔的身影。
「小三子,幫我到街上去找蘭兒,快!」
筋疲力竭之餘,崔苑不惜回府拉出小三子,一同幫忙尋找。
「少爺……」別再找了,蘭姑娘怕是回不來了!然而小三子雖想這麼說卻硬是忍住,沒有將話說出口。
「蘭兒一個姑娘家,形單影隻、身無分文,此刻不知正在哪個地方受苦,我非趕快找到她不可。」崔苑惶急的四處尋探著,邊喃喃自語道。「這回,我絕不再讓她離開了,絕不!」
一旁的小三子一臉不忍,看到向來瀟灑自如的少爺,竟會為了一個女子變得如此,不免為之動容,卻也不忍。
少爺怎會知道,他廢寢忘食尋覓的人兒,就躺在他家命在旦夕了。
但,他既然答應了蘭姑娘不告訴少爺她的行蹤,他就該為他的承諾守信。
只是看著少爺宛如掉了一塊心頭肉的心痛、不捨神情,連他這個作奴才的,都不禁為之掬把同情的淚水。
「小三子,咱們再到城南偏郊去找找,說不定她不小心跌傷、迷路了,正躺在那孤立無援呢!」崔苑一臉倉皇的拉著他,急忙舉步往城南郊方向走去。
有口難言的小三子,只能這麼默默的跟著少爺,一同到城南郊去找尋那絕不可能出現在那的人。
老天爺,眼前這複雜的景況該怎麼辦呢?
這回,你可真給我週三出了個大難題了!
???
原以為病情不樂觀,怕是挨不過幾日的沁蘭,竟然在翌日奇跡似的轉醒。
「姑娘……謝天謝地,你可終於醒了!」
小三子的娘一進房,見她突然轉醒,霎時愣了下,而後驚喜的不禁驚叫了起來。
「這、這是哪?」沁蘭困難的啟開乾燥的唇,氣息微弱的問道。
「你放心!這是我家,是我們家小三把你給救回來的。」
她無比高興的拍拍沁蘭的手,安撫她道。
「小三……」她試著想從恍惚渾沌的腦中理出一點思緒來。
小三……崔王府的小三子?
突然間,她想起來在她即將失去意識之前,曾見到小三子,莫非就是他救自己回來這裡的?
「姑娘,別想了!你昏睡了好些時日,滴米未進怕是餓壞了,我這就馬上到廚房去熬碗粥喔!」
小三子的娘細心的替她拉好被蓋,隨後喜孜孜的轉身出了房。
從這天開始,在小三的娘細心的照顧、以及藥膳的調養下,沁蘭日漸恢復了元氣,身子也好了大半。然而她的眉眼間總籠著一抹淡淡的愁緒,更添一股我見猶憐的嬌弱氣質。
而這名模樣標緻的姑娘,既溫順,人又客氣有禮,簡直讓小三的娘中意得不得了。
小三的娘越看沁蘭是越滿意,假若這樣標緻賢淑的姑娘,能做她那傻兒子的媳婦兒,不知該有多好?!
然而同為母子,一早告了假,自崔王府回來的小三子,心裡頭想的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眼看著蘭姑娘的身子已調養得恢復七八分,然而眉宇間的凝愁卻日益加深。每每見她一人站在屋前出神的凝望著遠方,那孤單、哀傷的纖弱背影,竟連他這個大男人都不禁為之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