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介大丈夫不屑與女人計較!
來到熱鬧依舊的清安寺外,他滿腹的不甘與憤然,仍讓他無法平心靜氣的好好物色容貌姣好的美人兒。
崔苑,冷靜點!你可是才氣橫溢、超卓非凡的陶亭四君子之一,怎可被一個傲慢的豆腐娘給亂了心緒?!
強自壓抑掉頭而去的衝動,他約略逛了一圈,終於相中一個頗具姿色的女子,而後筆直的朝她走去。
「這位姑娘,在下崔苑,不知姑娘是否肯賞光同游?」
他勉強擺出向來引以為傲的瀟灑姿態,溫文有禮的說道。
這姑娘一見到眼前這位儒雅、俊逸的白衣男子,登時驚喜得瞠大了雙眸,而後雙頰宛如打翻的胭脂,迅速染上誇張的酡紅。
「好、好啊……我、我、我很……很願、願意……」
女子呆愣的望著他出眾的俊美相貌,與奪人心神的翩翩風采,早已心慌意亂得語無倫次。
往日十分享受女人這種愛慕癡迷的目光,以及極愛將情愛追逐當成遊戲的他,竟猛然發現這種以往總讓他樂此不疲的伎倆,突然變得如此枯燥乏味。
不待她結巴完,他不耐的掉頭就往寺外走,留下身後滿臉錯愕的女子,怔然望著他毫不眷戀的身影。
怪哉!
自從槓上那冷傲的孫沁蘭之後,他竟然對溫順的女人失去了興致。
整個長安城內外有誰不知道,他崔苑生平最愛的就是文章與女人,如今竟會因為一個個性孤冷的女人而心性大變,簡直是——不可思議!
莫非他真是被那倔傲的女人給氣瘋了?
不!他得好好的再思量、思量!
懷著一股莫名所以的疑問與矛盾,他搖著摺扇,心事重重的就這麼一路走回崔王府。
第三章
從這天起,崔苑再無心思日日外出到清安寺去覓佳人,與那票台友之間的賭注也變得微不足道,眼前他只想馴服這朵孤冷的蘭花,讓她臣服在自己的腳下。
只是隨著一日日過去,崔苑對孫沁蘭的倔傲仍絲毫無計可施,這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躁。
想他崔苑這輩子總是被人高高捧在頭頂上,如今不過是一介小小孤女,竟然讓他挫敗得灰頭土臉。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挑起了他前所未有的興趣!
她的孤冷、倔強宛如磁石,強烈的吸引了他,也同樣挑起他的好勝心。
他忍不住想知道,若有天這朵孤傲的蘭花臣服在他身下、馴服的任他指使、揉捏,那該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景況?!
當下,他有了決定!
他要她!
除了她倔傲的高烈性子挑起他不服輸的好勝天性外,她清妍出塵的美麗容顏也同樣引起了他征服與佔有的慾望。
於是,調查孫沁蘭成了當務之急。
第二天一早,他隨即派了個人前去打聽有關孫沁蘭的一切,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他是個飽讀詩書的文人,又怎會不解在「孫子兵法」中,這句話的個中深意?!
然而花了幾十兩銀子派去打探的人,不到一個時辰竟然就回來了。
「怎麼樣?你打聽到什麼?」
崔苑心急的抓住他直追問道。
「回崔公子!小的打聽到那位姑娘目前就住在城東的一棟草屋裡,她爹早逝,惟有一病重老母,家境十分清苦,平素以賣豆腐維生,至今尚未婚配。」
「嗯!」崔苑若有所思的點著頭,而後甩開摺扇,悠悠的笑了。
有意思!一個貧苦無依的窮家女、一個病重的老母,看來他致勝的籌碼還是比她多了一些。
「小三子,我們出門去!」他倏然收起摺扇,迅速起身走向大門。
「少爺,我們上哪去啊?」一旁的小三子連忙跟了上來,嘴裡還不忘問著。
這幾日來少爺陰鬱的臉色,讓他這個作奴才的也跟著不好過,深怕一不小心惹惱了主子,就得收拾包袱滾回老家去吃自己了。
說來說去,似乎自少爺從清安寺回來後,就是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了。
先是要他天天到街上一個賣豆腐的漂亮姑娘那去買豆腐,再來就是成天板著一張冰塊臉,要不就是猛對著空氣煞是不平的自言自語。
以前成天總愛往酒肆跑的少爺開始足不出戶,對以往所鍾情的漂亮姑娘也變得興趣缺缺,害得他最近也無福跟著四處大飽眼福。
如今乍見主子臉上睽違已久的笑容,怎能不讓他心驚。
「咱們上街逗姑娘去!」
一聽到姑娘,小三子的兩眼登時一亮,顧不得問,兩步並做一步的趕緊跟上少爺的腳步。
過了幾天的悶日子,今兒個總算能夠出去開開眼界啦!眉開眼笑的小三子哼著小曲兒,快活的想道。
跟著主子顯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腳步,兩人很快來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
大老遠,崔苑就見到那抹素淨的纖影,正靜靜的坐在竹擔前,沉靜溫婉的側影美得讓人的目光幾乎移不開。
沉靜溫婉?老天!他在想什麼?!他只是想征服她,證明他的本事罷了!
他趕緊甩去心中那亂七八糟的念頭,緩緩走向她的豆腐攤。
攤前幾是門可羅雀,買客更是寥寥可數,擔上兩大盤雪白的豆腐幾乎沒有賣出去幾塊。
「看來你的生意不怎麼好哪!」
崔苑緩緩踱到她的眼前,故作遺憾的歎道。
然而擔前的沁蘭,卻一臉冰冷,刻意對他視而不見,頭抬也不抬,直到一個婦人經過她攤前,朝她招呼了聲。
「唉,何大嬸!」她笑吟吟的頷首招呼道。
她甜美毫無防備的笑顏,讓他緊握摺扇的掌不覺收緊。
她對所有人總是熱情的綻放著甜美的笑顏,惟獨對他總是吝於施捨一丁點的善意。
他壓下心底的不悅,再度展開了引以為傲的俊俏笑容。
「老實說,我對你很感興趣,試想若能溶解一座冰山,該是件多具挑戰的事,而且還是座如此美麗的冰山。」
面對他狂妄至極的宣戰,沁蘭仍是一派平靜,只是從容不迫的抬起螓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