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或許也踏上的媽媽的後塵,也愛上了這樣的男人!
我想,我改變不了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你!
白 雪
原來,她早已經決定離開!
桑力檠看著信中的一字一句,想起昨夜白雪心如止水般的神情,他的心緊擰了起來。
雖然他並不瞭解她的意思,但一如她所說的,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勉強彼此在一起,只是徒增痛苦罷了!
他用力將信捏進掌中,無力的閉上眼,將最後一絲不捨斂進眼底。
就這樣吧!
讓一切靜靜的結束,切斷這場牽絆十多年來的錯誤。
或許這樣的結果,對他們兩人來說最好!
他靜靜的轉身上樓,從這一刻開始,決心將她摒除在記憶之外。
接下來的日子,他的生活過得十分忙碌,他幾乎像個正常人一樣工作、應酬,偶爾帶女伴出席一些商業晚宴。
那些女人就像他的工具,他用來應酬時的裝飾,他的心總是那麼平靜無波,就算再美麗的女人,也絲毫激不起一絲漣漪。
他很好,握有龐大的產業、在商場上建立起他顯赫的聲名,也擁有了他想要的平靜,惟有在夜深人靜時候,他會偶而感到寂寞。
但那無關緊要,他知道,高處不勝寒,成功者終究會是寂寞的,那無損於他,所以,他不曾打聽過她的下落,也不想觸及有關她的一切,他狠心的把別墅前的小花園剷平,像是想切斷對她最後一絲的記憶。
而一直以來,育雅始終在他身邊,他不是傻瓜,不會看不出來她明顯的表示。
他並不拒絕育雅的示好,他想,或許,若有天他不得不結婚,漂亮得體的育雅,會是他的選擇。
他滿足於自己的現狀,人生眼看似乎一切已經無憾。
他幾乎以為自己已遺忘了她——
午後,旭日企業總裁辦公室裡,瀰漫著一股難得輕鬆的氣氛。
「齊修,最近『環球百貨』營運的狀況還不錯,看來你確實很用心!」桑力檠讚許的淡淡一笑。
「有你這位幕後大老闆在盯著,就算得累去半條命,也得盡快上軌道啊!」林齊修半開玩笑的說道。
「我最近有個開發案,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合作?」桑力檠含笑將企劃案遞給他。
「有錢賺為什麼不要?」林齊修接過企劃調笑道。
「你變市儈了!」桑力檠搖搖頭損他。
「是啊!若不市儈的話,我現在恐怕還在苦撐那幾間百貨。」他一臉輕鬆的說道。
林齊修斂起笑,專心看著手上的企劃書,半晌,他狀似不經意的說道:
「聽說白雪離開了?」
看到桑力檠驀然沉下的臉色,他擺擺手,連忙解釋道:
「我沒去打聽什麼,是育雅告訴我的。」他可不像育雅,有探人隱私的習慣。
看著桑力檠沉默不語,林齊修又忍不住開口道:
「不過說起來白雪也挺苦的。」他歎了口氣,心有所感的說道:「這幾年來,她的日子一直過得不太好!」
桑力檠抬起頭瞥他一眼。
「她的負擔很重,卻又不要任何人幫助她,實在是倔強得讓人不知道從何幫起。」林齊修聳聳肩。
負擔很重?但他看她總是一身光鮮亮麗,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桑力檠幾度壓抑自己,卻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她出了什麼事?」有關她自己的一切,她從來沒說過,而他,也從沒問!
「她國中時,爸爸就跟別的女人跑了,丟下她跟她媽媽,有一陣子她缺課缺得很嚴重,而且身上還經常帶著傷,聽說是她媽媽瘋了,學校老師想幫她,她也不肯接受。」
霎時,轟然一聲巨響,桑力檠腦中僅剩一片空白,全然無法思考。
她爸爸跟女人跑了,她媽媽瘋了?這麼重大的事,這些年來,她卻一個字也沒有提過。
「這怎麼可能?」他聽到自己木然的發出聲音。
「我以為你都知道。」林齊修奇怪的看著他。
「不,斷續聯絡的這幾年,甚至我回來後,她一個字都沒說。」他簡直震懾住了。
「從小,白雪就是這種堅強又倔強的個性,我想,她或許是不希望讓其他人也背負這沉重的壓力吧?!」林齊修猜測道。
現在他終於知道,她信中所寫的。
曾經,我以為擁有光鮮的外表,就等於擁有一切,我想媽媽錯了,她的失敗,最大的錯就在於——她愛上了一個,不愛她的心的男人。
而我,或許也踏上的媽媽的後塵,也愛上了這樣的男人!
桑力檠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的就往門外沖。
他來到睽違了十七年之久,卻依然熟悉的紅屋瓦磚造平房前,發現人事早已全非。
「白家喔?他們早就不住這兒啦!」
一名頭髮已經半白的老先生,輕描淡寫的說道。
另一名婦人聞聲,也緊跟著跑出來探看著。
「先生,你要找白家人哪?」
「是的!」桑力檠忙不迭的點頭。
「他們早已經搬走好幾年 ,我只知道她媽媽住在療養院裡,至於小雪現在住在哪兒,我也不清楚!」婦人搖搖頭,忍不住又歎息起來。「唉——說起他們家,慘啊!」
桑力檠像是被針住似的,一動也不能動的,聽著她娓娓敘述,他所不知道的一切!
「先生跟狐狸精跑了,白太太受不了打擊,也瘋了,身邊只剩下小雪這一個女兒。」長長歎了口氣,婦人又再度說道。
「小雪剛開始苦啊!才幾歲的國中生,一個人既要上學,又要照顧她媽媽,整個人瘦小得跟七、八歲的孩子沒兩樣,真不知道她怎麼熬過來的。」婦人唏噓的搖搖頭。
「後來是她高中畢業之後,念了大學夜間部開始賺錢,才有錢把她媽媽送進療養院,你不曉得白太太發起瘋來多可怕,對著小雪又打又咬的,還罵她是狐狸精,那孩子也傻,就站在那讓她媽打——」
桑力檠木然的站在原地,聽著她緩緩說著,一字字都像利刃,一刀刀刺進他的肌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