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時原本清秀的五官,如今已經變得更加成熟、漂亮,清麗中帶著一股輕輕柔柔的溫煦氣息,一如她的個性。
「你別這樣看我嘛!我一定很醜。」
習慣了包裹著一層保護色,柳妶依對自己原本的容貌早已失去了信心。
「才不,你一點都不醜,只是沒有好好打扮自己。」
「有啊!我媽媽每天都幫我化妝……」
「那並不適合你!」楚翎耐著性子解釋道:「說句難聽的,你那身打扮恐怕要等三十年後才用得著。」
「啊……」柳領依茫然眨著眼,一時之間意會不過來。
「哎呀!反正你這幾個月內先搬過來跟我一起住,我會負責跟柳媽媽說,你就安心住下來。」楚翎有信心能培養出柳妶依的審美觀。
「這好吧!」也好!母親的過度關心是她最大的負擔。
「明天我帶你去剪頭髮,再去逛街、買衣服。」楚翎喜滋滋的盤算著。
「不用了!我明天回家帶幾套衣服來就行了……」
「不准反對,聽我的!」楚翎一臉威脅的看著她。
看著柳妶依投降的點點頭,楚翎滿意的笑了。
以前她怎麼看柳妶依就覺得怎麼不對,卻總找不出癥結到底出在哪裡,如今她總算知道要怎麼著手,好好的讓柳妶依煥然一新。
「我一定會讓半個台灣的男人追在你後頭跑,而且——」她胸有成竹的緩緩一笑。「絕對會讓那個姓靳的男人後悔錯過你!」
柳妶依終於如他所願離開他的生活,他徹底自由了!
這樣最好!靳宇璜這麼告訴自己!
反正他也討厭她,恨不得永遠都不要再看到她。
這下她識相的不再來煩他,再也不會有一身惹人煩心的俗氣花衣裳,在眼前晃著,也沒有一個聒噪的大嗓門在耳邊叨叨絮絮的 嗦。
恢復自由的一連半個月,他的應酬一場接一場,他所向披靡的商業口才與交際魅力,又成功的為他接進了幾筆大案子。
他甚至應該忙碌、快活得沒空想起那段生命中最糟的一段脫軌插曲——
但莫名其妙的,每當夜半時分,腦海裡總會浮現她淒楚的臉龐,以及那雙漂亮的眼眸中所盛載的濃濃哀傷。
以前每天看著她在跟前轉來轉去的花影子,他總是有說不出的煩,如今她不再來了,他竟見鬼的覺得空虛。
他肯定是中了她的毒害太深了——他這麼告訴自己!只要有真正所謂的女人,他就定能恢復正常。
於是他開始約出以前曾交往過的女伴,一個星期七天,每天夜晚他把自己的行程排得滿滿的。高級餐廳、豪華俱樂部,所有台北最頂級尋歡作樂的場所全少不了他的身影,他也如願的在其他女人身上獲得短暫的滿足與發洩,但他仍覺得空虛。
怎麼回事?明明每天上班以及夜晚滿滿的約會,已經把他的精力全搾得一絲不剩了,他竟還會想起她。
他不會喜歡她的.更不可能有所謂的好感。
她又土、又俗氣,長得平凡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醜!
向來對於女人的容貌、身材極為挑剔,非上上之選絕人不了靳宇璜的眼,但一個他絕不會看第二眼的女人,竟讓他反常起來。
「璜,你怎麼了?一整個晚上都心不在焉?」
一對貼上他胸口的豐滿酥胸,倏然喚回他的理智。
一轉頭,一張美麗的臉孔正嘟著唇、一臉委屈的看著他。
靳宇璜這才終於想起來,他今天晚上約了女伴曼莉上俱樂部吃了頓晚餐、又去逛街,最後來到這家旋轉餐廳看夜景,行程可說是精彩毫無冷場。
「你真壞!整晚對人家不理不睬也就罷了,人家今天看上的那對漂亮的鑽石耳環,你竟然不買給人家!」曼莉吸著鼻子,可憐兮兮的抱怨道。
「有嗎?」怎麼可能?!誰不知道他對女人一向是最大方的。
靳宇璜狐疑的蹙起眉,努力去回想幾個鐘頭前發生過的事,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
「我看我們之間是完了,你根本已經對我生厭了!」曼莉作勢就要起身離去。
「不,等等!」靳宇璜急忙拉住她,霎時驚慌了起來。
女人一向是他努力賺錢、擴展公司版圖之餘最熱愛的消遣,他怎麼可能會有厭倦女人的一天?而且這一切不對勁還是在柳妶依消失之後!
「寶貝,我怎麼會厭倦你?」靳宇璜安撫的朝她一笑,將她拉進懷裡。
「想要鑽石耳環是吧?我立刻開支票給你,明天一早我立刻派車送你去買。」他毫不吝嗇的立即掏出支票薄。
「真的?」笑顏逐開的接過他遞來的支票,曼莉的雙眼驟然發亮。
老天!五十萬?這一大筆錢連買一條鑽石項鏈都綽綽有餘了!
「璜,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開心的鑽進他的懷裡,送上一記香吻。
好不容易,一個難挨的夜晚終於在送曼莉回到家門前,即將劃下旬點。
「你要不要上來喝杯咖啡?」曼莉雙手勾住靳宇璜的頸項,朝他勾起媚惑的一笑。
「不了!改天吧!」他心不在焉的朝她一笑,暗自震驚自己對她竟毫無反應。
「好吧!」曼莉失望的鬆開手。
「再見了!我會再跟你連絡。」
他若有所思的轉身,走了幾步卻又倏然回頭,傾身索討了個熱烈的吻。
只是這個吻竟讓他覺得索然無味,腦中又遽然浮現那張宛如棉花糖一般柔軟甜蜜的唇瓣。
他究竟是中了什麼邪?
他向來喜歡的都是美麗、動人的女子,然而此刻,他心裡深處卻始終懸著一張滿是淚水的臉龐。
靳宇璜心事重重的緩緩走向停在路邊的高級轎車,卻不經意看到一個神韻像極了柳妶依的女人,正被一名風度翩翩的男人攬在懷裡,自眼前緩緩走過。
那眼眸,那燦爛的笑容——活脫脫是她的翻版,但她漂亮的臉蛋,充滿女人味的穿著打扮,卻與柳妶依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直到兩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視線外,靳宇璜才恍然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