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揮動手腳,死命的掙扎著。
她的一顆芳心暗許的元勳貝勒還沒個結果,王府裡頭還有幾大箱今年春天才裁製的新衣裳,為今春的春酒宴準備的胭脂水粉也都還堆在櫥子裡,她不能死的!
但出乎意料的,他的報復手段十分溫和。
沒有激烈的啃嚙、狠咬,他以輕柔得讓人膽跳心驚的方式摩挲輕刷著她的唇,來來回回像是要從她嘴裡逼出什麼秘密似的。
她是寧死也不屈的!她緊閉起唇瓣,宣示她誓死抗敵的決心,直到一團濕軟卻異常堅實的不明物體企圖撬開她的牙關——
他不只啃她的嘴,還想咬掉她的舌頭!妘曦一驚,更是拼了小命的咬緊牙關,硬是要保住舌頭。
不愧是機靈狡猾的永瑼,深知闖關無望,他很快放棄了闖關的企圖,再度以方纔那團柔軟滾燙的東西輕刷哄誘著她為他綻放雙唇。
她對於他既不猛烈也不粗暴的報復舉動感到難以理解。
尤其是身體週遭驟興的一股熱浪更是襲得她渾身發軟,只得緊巴著他結實的胸膛,抵擋那一波高過一波震悸得她不知東南西北的驚濤駭浪。
糟糕,她的呼吸怎麼會越來越困難?
他嘴裡到底放了什麼東西?濕軟綿膩弄得她全身難受死了!
她忍不住要懷疑起他是不是對她下了什麼蠱咒,她怎麼會莫名的渾身虛軟、發燙,連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她以殘存的力氣勉強睜開眼,發現他一臉莫名的沉迷、陶醉,像是正品嚐著甚麼上好的珍餚似的——原來他是肚子餓了,拿她的嘴當點心!可恨!
「放——放開我——我快被你——咬死了——」她終於忍無可忍的用力地推開他。
「頑固的小東西!」他退開身子笑罵道。
總比被你咬掉舌頭來得好!妘曦餘悸猶存的橫他一眼。
她聽府裡頭的丫頭們說過,豬舌、鴨舌能烹煮成菜餚風味特殊,就沒聽過人舌也能吃!
「我們這樣真的不好!」他怎能動不動就抱她,拿她當點心吃?
「我們就快成親了!」
永瑼意猶未盡的盯著她閃著瀲灩光澤的櫻唇,心不在焉的咕噥道。
她的滋昧著實甜美醉人!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她可一點也不想嫁給他!
「可是,我甚至不瞭解你,怎能糊里糊塗嫁給你?」對!快打消念頭,好心放她一馬吧!她可憐兮兮的垂下眼。
「你想瞭解什麼?」
他像是興致來了,搬了張椅子坐到她床邊,等著她說下去。
糟糕,這痞子還真不是個普通的角色,大有見招拆招的本事,她得小心應付。
「像是你的個性啦,你怎麼會想娶我?我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事這些。」她應付似的扯了兩句。
「我的個性,就跟你剛剛『猜測』的八九不離十,至於娶你跟我們的過去就更好解釋,當然是因為我們愛得難分難捨嘛!」永瑼懶洋洋的扯出一笑。
胡拉!妘曦憋著氣恨罵道。仗著她失憶,他的牛皮謅得更離譜了!
「可是我實在一點也記不起來了。」她扶著額降,悄悄抬眼偷覷著他。「更何況,你的相貌、個性實在跟我心目中理想的夫婿有很大的差距,我實在難以相信我們會——唉!」她故意哀怨的歎了口氣。
「我會再給你一點時間的!」他神情愉快的宣佈道。
「你真的不打算、不考慮、不看看其他格格——」
「休息吧!別想太多了!」永瑼拍拍她的小手,愉快的起身。「這事兒等你傷痊癒了咱們再商議。」
再商議?那這是不是表示事情還是有轉圜的餘地?
霎時,妘曦喜孜孜的笑了,突然覺得額頭上這傷受得好值得。
「我走了!」
你早該走了!妘曦毫不客套的朝他擺擺手,認真的鑽謀起等她傷好了該怎麼同他「商議」,爭取談判勝利。
「對了,妘曦格格!」冷不防的,他突然回過頭來。
「幹嘛?」她心不在焉的抬起頭。
空氣瞬間凝結在兩人目光交接的一剎那!
他驟然挑起的眉頭以及一臉正中下懷的得意表情,讓她嘴邊的笑意逐漸消褪。
她她竟然應了他的叫喚!
永瑼唇邊逐漸擴大的賊笑,讓她頓時明白,她中了他環環相扣、佈局縝密的圈套,真正老奸巨猾的人是他!
但這不能證明什麼!她強自鎮定的安慰自己。
只是一聲喚,她失了憶,但或許還勉強記得住自己的名字
但最糟糕的是,她竟然一點也反應不過來,只能端著一臉的錯愕震驚,傻傻的望著他,一樁淺陋的詭計昭然若揭。
「我只是要提醒你——」他緩緩揚唇牽起一抹眩目的笑。「別忘了下個月的婚期。」
太有意思了!這遊戲還有得玩哪!拋下一個笑容,他從容的轉身而去。
直到那抹可惡的身影消失許久,她還遲遲回不過神來。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沒有失憶,從頭到尾他只是故意看她像個傻瓜似的自說自唱?
還有——那下個月的婚期又是什麼鬼?!
「開什麼玩笑,你們竟然一聲不吭,一夥人偷偷密謀著何時要把我嫁出去!」
方纔裹在妘曦頭上那一大花布巾,如今散落一地像堆破布,而額上被砸出一個大包的妘曦,正氣急敗壞的站在破布堆裡叫囂。
「阿瑪吭了,但你卻硬要說是阿瑪故意替你製造爛機會,死也不肯露臉。」修王爺閒閒的彈著指甲,顯然已料到她的興師問罪,早備好說辭。
「那——事後您也該通知我一聲啊!」起碼她可以多想些對策應敵。
「這幾天你老是跑得成天不見個影兒,就算見到你,你也老推說沒空,你不想聽,就算到你耳邊敲鑼打鼓吆喝著,你也不見得聽得進去!」知女莫若父,可悲啊!
「您沒瞧見我因遭逼婚而受了這麼重的傷,還狠心為貪圖富貴榮華逼迫我?」
「被盤子砸昏?你也還真敢提!」修王爺的冷哼極度不屑。
「盤——盤子?」她撞上的不是偏廳裡質地石材上好的青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