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怎會糊塗得交上永瑼那種玩世不恭、吊兒郎當,從沒半點正經的朋友!
「你說的是哪一個?」
「永瑼!」她毫不客氣的直呼他的名諱。
「怎麼?你們又吵架了?」御驊淡淡的看她一眼,稀鬆平常的語氣足以氣死她你倖存的好脾氣。
「大哥!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那永瑼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一提起他,她的火氣自動又冒了上來。
「他——他簡直可惡又無恥,臉皮厚得連洋人的火槍也打不穿,跟他在一起,你將來一定會變成一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她言之鑿鑿的說道。
「妹子,怎麼,什麼時候你成了鐵口直斷?」御驊一點也不緊張,反而好笑的勾起唇。
「大哥,我是跟你說真的!」妘曦忿忿的跺著小腳。
「聽到你這麼說,他一定會很高興的。」他簡單的下了個結論,又低頭繼續埋首書中。
她說他可惡又無恥,臉皮厚得連洋人的火槍也打不穿會讓他高興?妘曦正努力解析這句話的涵義,冷不防自書頁後又冒出一句話。
「不過,他畢竟是六阿哥,身為修王府格格,你該有基本的禮貌、分寸。」
「那種人用得著同他說禮、論分寸嗎?」她的禮貌、分寸早在他端著張嘲弄的笑容對著她那一刻起,早就跑得一點都不剩了!
「他根本———根本比從畜欄裡跑出來的豬還狂妄無禮!」
妘曦激憤的緊捏著掌心裡的絲絹,恨不得那就是他可恨的頸子。
御驊不語,卻只是一臉莫測高深的笑著。
妘曦恍惚的盯著大哥唇邊那一抹不以為意的輕笑,彷彿在嘲笑一個胡鬧的小娃兒。
她就知道!
古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哥認識永瑼,真被他給帶壞了。
瞧瞧大哥嘴邊那抹漫不經心的笑容,簡直跟他一模一樣!
這事態相當嚴重!
妘曦焦躁的開始來回踱起步子,邊以憂慮的目光回頭盯著大哥。
她喘了口氣上股挽救手足的偉大情操,讓她頓時慷慨激昂、熱血沸騰。
「大哥,你知道永瑼他怎麼陷害我?」妘曦決心要對大哥來個曉以大義。
「嗯?」他的低哼顯示他正聽著。
「他竟然要求皇上指婚,強迫我嫁給他。這根本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骨子裡沒安什麼好心眼,擺明是個天大的陰謀!明明平時老愛耍著人玩,這會兒卻又突然一副誠懇殷切的請皇上指婚,說什麼以天為鑒、以地為憑,對我的真心海枯石爛、至死不渝——」瞧她阿瑪還轉述得眉飛色舞,簡直噁心透頂!
「我知道!」御驊在她流利得幾乎插不上嘴的喘息空檔,淡淡應了句。
「他分明就是想要折磨我,好滿足他那變態、沒血性的癖好——」妘曦慷慨激昂的說著,直到那一句雲淡風輕的「我知道」鑽進她排敵意識高漲的思緒裡。「甚麼?你知道?」她戛然而止的失聲驚叫。
「這件事永瑼問過我。」
什麼?妘曦僵著臉,這情況好似在臨上賊船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被賣了!
這種錯愕與震驚好半天讓她回不過神來。
「你——你是說,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她被自己的大哥聯合那個吊兒郎當的男人給出賣了?
「嗯,我沒想到他動作會這麼快。」而且還是來真的!
剛開始御驊只是發現他三天兩頭總愛往修王府裡頭跑,而且每次總愛逗鬧著她玩,雖然據他自稱,只是覺得他這妹子十分有意思,但每一見著她,他雙眼乍然發亮的反應卻耐人尋味。
直到那天他語出驚人的表示想進府提親,御驊只是中肯的提醒他小心碰了一鼻子灰。
事實是,他什麼也沒說,更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妹子的事,只是永瑼特殊的身份讓他佔了些便宜罷了!
不過,這傢伙也真有他的!料準了他妹子的倔睥氣,來這麼一招可堪稱一絕!
「你怎能這麼對我?」倍感屈辱的妘曦沉痛控訴道。
天理何在?!
一整天來,先是她急欲攀龍附貴的阿瑪一番威脅加利誘,硬是要逼她首肯應允出嫁,再來是永瑼那男人害她顧不得形象的在飯館大嚷大叫,只差沒砸碗翻桌。
如今卻又發現她最敬愛的大哥,竟然把胳臂往外彎,還悶不吭聲的幫著外人設計她這惟一的妹妹,而她這眾叛親離的受害者竟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你明明知道,那永瑼就只會欺負我、耍得我團團轉,你竟然還幫著外人出賣自己的妹妹!」越說,妘曦越替爹爹不疼、姥姥不愛的自己感到委屈。
怎麼著,她是瘸腿少胳臂?還是暴牙長麻子?非要人人都急巴巴的將她送上花轎,嫁給那個討人厭的無賴不可!「永瑼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個性絕不是表面看的那樣輕浮,以後時間久了,你會慢慢瞭解他的。」埋首書中的人依然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語氣,大有暗示「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意味。
「鬼才稀罕去瞭解他咧!」她扁著嘴不屑的冷嗤。
「這話可是你自個兒說的,到時你若真的被永瑼給迷上了,可別說大哥沒警告過你!」御驊不以為然的瞟了她一眼。
倏的,妘曦瞠大眼倒抽了一口氣,敢情她大哥的言下之意是說,她會愛上那個自以為是、狂妄輕佻的傢伙?
「我會被他迷上?」才怪!
「他既無禮又自大,仗著自己是個阿哥就老愛欺負人,高大魁梧得一點也不溫文,非但沒有半絲文人的氣息,身上還有噁心的糾結肌肉,卻長得唇紅齒白像個女人一樣。」她痛快的罵完一串轉頭,才驚覺她大哥正詫異的張大眼盯著她。
「你看過他身上的肌肉?」御驊有些困難的嚥了口氣。
畢竟是自己的妹子,若真被自己的好友給佔了便宜,也定不能輕饒。
「那是不小心看到的!」
那麼噁心的東西,要請她看她還不見得賞臉哪!妘曦紅著臉急忙申辯道。
要怪就得怪那個不知遮醜的永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