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迫娶她,對她也沒有一絲感情,但他從來沒想到要害她送命!
凝霜回頭瞥了眼挽月這越來越大膽的丫頭,要不是她威脅著若不讓她跟就要去報告南宮老夫人,她一個人來反倒自在些!
凝霜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擔心你啊——」
「我不是三歲孩童,你的擔心是多慮了!」他冷然的打斷她,轉身就要往門外走。「我立即派人護送你回洛陽!」
「等一等!這山洪來勢洶洶,要真遇上了,可是會送命的!」凝霜激動的擋在他跟前說道。
她這麼千里迢迢而來,就是為了來與他共度難關,說什麼她也不會走!
「山洪?」他的眉頭倏然蹙得死緊。
「怎麼?冷總管沒有以飛傳書通知你?」她疑惑的眨著眼看著他。
早在五天前冷總管就說放出傳信鴿了,算算日子,兩天前早該到了!
「他——喔,有!我當然是收到了」他遲疑半晌,卻仍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還不快收拾東西?待在這裡太危險了。」
凝霜緊張的嚷道,邊左右張望著身旁陡峭的山壁,彷彿下一刻滾滾洪水就會從上頭衝下來似的。
南宮琰一言不發盯著她好半晌,那深不可測的目光竟不自覺讓凝霜想起那夜,他也是用這雙深邃的黑眸,狂烈的看著她——
她臉上遽升的紅暈,一下就驚醒了他,他倏然別開頭,不自在的清了下喉嚨。
「李善,派人把藥房裡的藥材全運下山去,越快越好!」頓了下,他又接著說道:「還有,下山去順便雇幾個可靠、身手好的壯漢跟準備兩匹騾子。」
「二莊主——」一旁男子顯然面有難色。「若一下山這趟來回,恐怕得要六天。」
「六天?」他蹙緊眉頭,這天數也差不多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既然你能走上來,也該能走下山吧?」他回頭看著她。
「你跟我一起走?」
「不,我還有事。」他斷然轉過身。
「那我就跟你一塊留下!」她轉頭看著眼前的黑色瓦屋以及滿山坡的藥圃,輕快的宣怖道。「這兒看來挺不錯的。」
「你不能留下!」
「為什麼?夫唱婦隨本就天經地義,既然你留在這,那我豈有離開的道理?」
一句話堵得南宮琰再也說不出來。
「你——」他幾乎氣結,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頑固。
「挽月,把咱們的行李拿過來,我們進屋喝茶歇腳去!」
她領著小丫環,好整以暇的自他閃著怒焰的眼前翩翩而過。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她怕是早已死過不只一百回了!
但來這之前,她早已有了萬全的準備。在沒有看著他安全下山之前,她絕不回去!
他以為向來嬌生慣養的凝霜,不出三天就會受不了這山上惡劣的環境與氣候,自動乖乖的下山回莊去了。
但眼看著五天過去了,她依然還是開心的帶著小丫環在這進進出出,忙得不亦樂乎。
南宮琰看著一襲布衣、頭上系花布巾,儼然像個小村姑,卻仍清麗、可人的她,正混在一群工人間,忙著將藥房裡的藥材搬上腳夫的背籃。
這山上的地勢陡峭,沒辦法用木車或騾子運送藥材,只得雇腳夫把藥材背下山
再加上蜀中的天氣實在不穩定,幾天就會下一次大雨,每當雨一來,運送藥材下山的工作就不得不停止。
因此,幾天下來,藥房裡的藥材還是多得讓人憂心!
而且若真如凝霜所言會有山洪,不只會損失藥材,就連他們的性命也都會有危險。
但是她顯然一點也不瞭解自己來到的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半點害怕的樣子也沒有,反倒是他成天戰戰兢兢,就唯恐有了什麼風吹草動。
「李師傅,這些藥要放哪兒?」她將手裡以棉紙包裹的藥材,遞到李善眼前問道。
李善是專門統管南宮山莊在蜀中藥圃的藥師,人約莫四十上下年紀,對藥材專精的程度連南宮琰也不得不敬佩,人一如其名的和善、好脾氣。
「二夫人,那藥怕潮,交給我就成了,我另外保管。」李善小心接過她手裡的藥,放進腳邊一個木盒裡。
「挽月,快跟我進來,裡頭藥還多著哪。」她一轉身又往藥房裡頭走。
「喔,來了——」
看著凝霜忙得不亦樂乎的模樣,倚在門邊的南宮琰不禁陷入了沉思。
所有的情況他都預料過了,沒料到這株溫室的花朵,竟比他預料中的還要堅韌!
最近大雨著實頻繁得反常,上山採藥的計劃得盡快進行,一旦找到了赤芍葯就得趕緊下山去,他不想讓大家在這裡送了命。
「李善!」他朝遠處正忙和的工頭喚道。
李善朝身旁的男子低聲交代幾句,便隨即跑了過來。
「二莊主?」
「李善,我明天打算上山,這裡就交給你,麻煩你多費點心了!萬一——」沉默了會兒,他又繼續說道。「若兩天後我沒有回來,你就帶著夫人還有所有人盡快下山,知道嗎?」
「二莊主您——」他前所未有的慎重,把李善給嚇著了。
「我把夫人交給你了,無論如何,你一定得帶她平安下山,知道嗎?」
李善看著主子前所未見的凝重表情,知道這回自己的責任非比尋常。
「二莊主,您放心,我一定不負您的重托,會把夫人安全送回莊的!」李善慎重的點頭應允道。
「嗯!」他拍拍李善的肩,隨即使轉身走進屋內,為明天一早動身做準備。
凝霜早就發現南宮琰與李善臉色凝重的在一旁低聲交談,一見南宮琰的身影消失在屋內,凝霜隨即跑到李善身邊打聽。
「李善,剛剛二莊主同你說了什麼?」
「喔,二莊主說明天要到上山採藥去。」
「採藥?那不是一向由藥師上山去採的嗎?」凝霜狐疑的看著他。
「二莊主是要去找極為珍貴罕見的赤芍葯,所以才親自上山。」李善緩緩解釋道。
「還有呢?」他們明明談了好久,怎麼會只有這麼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