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淚觸痛了他的眼!
她流淚是因為那份始終未曾忘情的舊愛?還是委屈嫁給一個殘廢丈夫的怨懟?
他刻意忽略不願去想,只怕胸口再度泛起幾欲撕裂他的疼。
「大哥,你誤會了!水映她是因為——」
「這是我的家務事,你少管!」南宮珩冷睨了他一眼,語氣不善的回道。
「大哥,你變了!從前你不是這樣的。」
他不懂!以前那個睿智、開朗的大哥到哪去了?
「我變了?哈哈哈——」南宮珩譏諷的仰頭狂笑,那含苦帶悲的笑聲讓人心酸。「你,有兩條這樣要殘不廢的腿,有誰能不變?如今我這副落魄、可憐的鬼模樣,誰還認得出我?」
尤其是當纖柔脫俗的美麗妻子站在他身邊,就更加顯現出他像只見不得人的怪物!
「大哥,別絕望,你腿還是有機會治癒的,只需要再一點時間。」南官琰心痛的安慰他道。
「怎麼?才去了一趟蜀中回來,情操突然變得高尚起來了?」他嘲諷的盯著他道。
「大哥——」
南宮琰是真的震懾住了!
失去雙腿怎會讓大哥打擊如此之大?
以往始終沉浸在失去水映的痛苦之中,他從來沒有發現,如今大哥眼中的黯然與陰沉叫人不忍卒睹。
「我看你真正關心的不是我的腿,而是我的妻子吧?!」他陰沉的緊盯著他。
「珩,別再說了!你們是兄弟,不該為了這種事鬧得不快!」一旁的衣水映急忙上前,拉著他衣袖勸道。
「走開!」他憤怒的一把甩開她的手,力量之大竟然將給摜到了地上。
直到摔疼了皮肉,衣水映才猛然覺——她一時慌張,竟然犯了他的忌諱!
「大嫂!」凝霜大驚失色上前忙想起衣水映。「你沒事吧?」
「不礙事!」衣水映忍住疼,強綻出一抹笑容道。
她怎會這麼大意?竟然忘了她是不能站在他身邊的。
然而衣水映的逆來順受,卻讓南宮琰對於大哥的冷血憤怒至極。
「大哥,水映是你的妻子啊!你怎能這樣對她?即使現在水映不是你的妻子,她畢竟是我們自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於情於理你都該善待她。」
南宮琰憤然轉頭瞪著南宮珩,聲音跟表情一樣冷。
「心疼了?」南宮珩強掩自眼底一閃而逝的複雜情緒,冷冷的譏諷道:「你還愛著她是吧?別忘了!她現在是我妻子,你的大嫂!」他咬著牙低吼。
「大哥,別不講理!如今我對水映——」
「水映?」南宮珩勾起一抹冷笑,恨恨的瞪著他。「叫得還真親熱;怎麼?水映被我奪走了很不甘心?說真的!若你存心要讓我戴綠帽我也毫無招架之力,畢竟我也只是個殘廢,無用的廢人——」
南宮琰抬頭驚見衣水映蒼白的小臉、荏弱的神情令人心疼。
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都可以毫不在乎的踐踏水映的尊嚴,他不敢想像私下他是如何對待她的!
這一刻,他看不見他廢殘的兩條腿,只看得見他幾近沒,有人性的冷血與無情!
「你簡直是麻木不仁!」南宮琰一把揪起他的衣襟,狠狠的朝他的俊臉揮出一記重拳。「這一拳是替水映打醒你!」
他的拳又狠又重,一拳就將輪椅上的南宮珩打落在地,身下的輪椅也跟著一起翻覆。
「珩,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傷著了?」一旁的衣水映驚喘一聲,連忙奔上前要扶起他。
「走開!別在這裡假惺惺了,你真正心疼的是他吧!」南宮珩氣急敗壞的推開她,暴怒的回頭瞪著南宮琰。「混帳!你竟然敢打我!」他寒著臉,舉袖抹去唇邊的血漬。
「若你敢再傷害水映分毫,我會毫不遲疑揮出第二拳。」南宮琰寒毫不畏懼的回道。
「你果然還愛著她!」南宮珩咬牙切齒的嚷道。
「可惡!你得到了水映,卻一點也不懂得珍惜,你這跟老天爺奪走你兩條腿的殘酷有何差別?」他憤怒的吼道。
「當然有!差別就在於老天爺奪走我兩條腿,而我——奪走了你愛的女人罷了!」南宮珩惡意的挑起眉,朝他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原來你是為了報復?」南宮琰瞇起黑眸狠狠瞪著他,一雙拳早已在身側握得死緊。
「沒錯!就在你成親的前夕,我故意強逼水映就範,好讓你羞辱得從此再也抬不起頭!」
「你這個禽獸!」他咬起牙,一拳打掉他的話。
「不要打了!」衣水映噙著淚急忙上前勸阻,卻始終拉不開兩人。「琰哥哥,求你不要再打珩了!」她倉皇得在他眼前跪了下來。
不是的!事情不像珩口中所說的那樣,他只是為了氣琰哥哥罷了——
那夜事實的真唯有她知道,但——她怎能說——
「夠了!你們都別再打了!」始終在一旁看著兩兄弟爭執的凝霜,終於忍無可忍的出口阻止了。
頓時,混亂的場面竟因為她的一聲嬌斥,突然安靜了下來。
「大哥!我尊敬您,喚您一聲大哥,但今日凝霜看您行為舉止,卻無一絲兄長該有典範,有的,卻是爭風吃醋、惡意攻訐的不堪樣貌,看來,大哥全枉讀了聖賢書。」凝霜忍不住說重了話。
「你敢教訓我?」南宮珩惡狠狠的瞪著她。
「凝霜不敢教訓大哥,只是提醒您,別再失去了第二樣珍貴的東西。」
說完,凝霜朝水映揚起一抹鼓勵的笑,拉著南宮琰就要往外走——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身後的南宮珩暴怒的發出怒吼。
「既然您願意聽,凝霜就把說清楚。」凝霜遲疑了下,遽然折了回來。
「你失去了雙腿,難道連眼睛也看不見身旁的人為你做嗎?大嫂無微不至的照顧總是惹來您惡言相向,甚至連琰他為了你的腿,不惜——」
「霜兒,別說了!」一旁的南宮琰出聲阻止她。
「不!我要說。」她義憤填膺瞪著南宮珩,一股不吐不快憤慨讓她再度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