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麼……」被他這麼一瞪,朱孝長如同吞了一顆大雞蛋被噎著,險些說不出話。
此時正在和桿弟聊天的水湄,隱約聽到兩人之間的談話,纖細的身體不由得一陣僵硬。
他該不會……
水湄的反應並沒有逃過關廷毅的雙眼。
「你想借一個晚上?」凝視她僵直的背影,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如何?」本已不敢妄想的朱孝長,聽他主動提起,不禁重新燃起希望。
「那有什麼問題?」關廷毅輕笑道:「不過是個女人……」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足以傳進水湄的耳朵。
她呆立當場,耳中不斷嗡嗡作響,桿弟口沫橫飛的說明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腦袋中全然是關廷毅無情的話語。
不過是個女人……
聽起來她好像是某種卑賤的東西,可以任人使用、任人踐踏。
他是當真的嗎?當真要把她送給這個像豬一樣的男人蹂躪?或者只是朋友之間的應酬話?
「那什麼時候……」朱孝長涎著臉、正打算做進一步安排,卻剛好輪到關廷毅開球。
「阿毅,到你了!」其他朋友在一旁催促著。
「再說吧!」關廷毅回了他一句,便拿著球桿往開球處走去。
他站穩腳步,雙眼緊盯著小白球,眼角餘光瞥見水湄蒼白的容顏。
悶哼一聲,他扭腰揮桿擊出小白球。
球瞬間飛了出去,卻沒有落在果嶺上,竟然掉進旁邊的水塘裡。
圍觀的朋友眼鏡碎了一地,呼聲在球場裡此起彼落。
「天哪,阿毅!」
「你吃錯藥了?」
「哇,天才今天秀逗了!」
以關廷毅的球來說至少能夠平標準桿,把球打進水塘的壯舉可說是絕無僅有,難怪其他人都看傻了眼。
「他是故意的,想藉機請我們吃飯?」
眾人頓時轟笑出聲。
球敘最後表現最差的人必須請客,一直是他們之間的老規矩,從未落在關廷毅的身上,看來這回是難逃請客的命運。
「所謂風水輪流轉,偶爾請朋友吃吃飯也是應該的。」他聳聳肩自我解嘲,應和著朋友的取笑。
他的神情一派輕鬆,朋友們誰也看不出他內心的惱怒。
這個該死的女人!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又瞟向水湄纖細的身影,他的失手和這個女人有絕對的關係,他完全無法排除她對自己的影響力。
不過這將會是他永遠的秘密,就算他關廷毅是呆子,也絕不能表現出呆子的模樣,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這個女人再次探知他的心意,暴露他依然在意她的事實。
☆☆☆
從球場到餐廳,水湄一直坐立難安。
雖然關廷毅和朱孝長未曾再就她的問題進行討論,可是她就是惴惴不安、無法安心。
他應該只是隨便說說不會當真才對,今天早上光是見她和其他男人說話就已經氣成那樣,怎麼可能真的把她借給其他男人?
不會的,應該不會的。
她頻頻安慰自己。
那有什麼問題?不過是個女人……
可是他那種輕蔑無所謂的口氣,卻令她感到惶恐,完全不知道他會怎麼做。
尤其是朱孝長那一雙包迷迷的賊眼不斷在她身上打轉,只差沒有伸手摸來,關廷毅卻毫無反應,依然和朋友談笑自若;這麼一來,她就更加沒把握自己是不是會被當成點心送到對面那頭肥豬的嘴裡。
要是他真的那麼做……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臉色發白,胃部一陣一陣地抽痛。
如果他真的要這麼做,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就算她有一百個不願意,他還是可以綁著她將她扔到肥豬的懷裡任人玩弄。
怎麼辦?
瞪著眼前一盤盤的美味佳餚,她是一點胃口也沒有,而且直感到噁心反胃。
要是被那頭豬壓在身下又親又舔,甚至……
「嘔……嘔……」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掩著嘴乾嘔。
「你怎麼了?」關廷毅好不容易才注意到她的狀況。
對她的漠視當然只是表面的偽裝,暗地裡他不斷留心她的一舉一動。目睹她臉色蒼白,只夾了幾口菜便放下筷子,他就知道自己下午的那番話已經起了作用。
「沒、沒什麼……」她恨恨地瞪著他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是不是要把我借給姓朱的一晚?
這種話她實在問不出口,而且說不定他已經忘了這回事,她又何必主動提醒他?
「沒事就好。」見她伸手壓著胃,他難免有些擔心,不過戲演到一半,他可得把整齣戲唱完才行。
很快的,這個小女人就會體驗到他關廷毅有多麼的不在乎她!
水湄勉強撐著,直到大夥兒吃完飯解散,她才隨關廷毅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都這麼晚了,應該沒事了吧?
她暗暗揣測。
無論在席間或是解散後,關廷毅和朱孝長都不曾私下交談便各自回房,完全沒有後續動作。
是她多心了吧!
直到此刻,她總算鬆了口氣。
她帶著舒緩的心情到浴室洗了個澡,可是當她愉快地走出浴室時,卻發現恐怖的惡夢正等著她。
「洗好澡了?」關廷毅站在門口堵住她的去路,「不錯,看起來秀色可餐、美味可口。」
這個男人是什麼意思?
水湄警戎地望著他,才剛放下的一顆心,此刻又提了上來。
「走,我現在就送你過去。」他指了指大門。
「你說什麼?」她顫聲道。
「我答應了老朱,今天晚上讓你過去陪他。」他面無表情,語氣森冷。
一陣天旋地轉,她的擔心竟然變成了事實。
「你怎麼可以……」她的喉頭一陣乾澀,勉強才擠出一絲聲音,「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
「我當然可以。」他冷酷地打斷她,「我高興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你,在我心裡你什麼都不是。」
他道出了違心之論,也點出這齣戲碼的重點,他要讓她明白,她在他心中是一點份量也沒有。
「你——」她從不懷疑這個事實,可是從他嘴裡說出來,那又是另一番撕心裂肺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