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哭又笑的組合讓久居池塘中的青蛙忍不住深頭出來看了一眼——這一少一小打算唱多久?「呱!」
賀靜掐住自己無法合上的嘴巴,小心地將臉上抽搐的肌肉平復到原有的狀態。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有四大的耐心總是不夠長久!
左浩然危險地瞇起眼睛,忍耐力達到了極限,握在手上的刀子一閃,不懷好意地朝小女孩跨了一步
「你……不要衝動,她只是個孩子啊!」賀靜連忙上前拉住他的手。
「你騙我沒當過小孩啊!這種哭法根本是元理取鬧!」左浩然不為所動地繼續瞪著小女孩。
小女孩看著刀,哭聲消失了三秒鐘,然後再度開始以哭聲震撼全世界。
左浩然把刀子往地上一丟,氣得掄起拳頭想好好「安撫」一下國家未來的主人翁。
「不要衝動。」賀靜低聲說道,握住左浩然的手。
左浩然望著那兩隻纖細的手,分神了片刻賀靜的手好柔軟哦!像加了糖水的上好豆花,細細滑滑的。
小女孩一見沒人理會她,又將哭調提高了八度。
「你叫她不要哭了,煩死了!」左浩然大叫著,倔強地搗住自己的耳朵。
左浩然才應該不要嚷叫!賀靜在心裡忖道。
「不要哭了。」賀靜對著孩子說道。
小女孩根本不理賀靜。
賀靜束手無策地看了左浩然一眼,深灰色長袍於是唬唬兩步地站到孩子面前,像片巨大的烏雲。
「你娘沒有教你,在別人的地盤哭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嗎?我現在數到十,你如果跑回你娘身邊,我就給你三根棒棒糖;如果我數到十,你還在我面前的話,以後你的棒棒糖就全部都是我的。」左浩然笑裡藏刀地說道。
「可是……是爸爸帶我來的。」小女孩鼻子一皺,淚水再度凝聚。
左浩然擰出一個兇惡的表情,不耐煩地開始數起數來:
「一樣啦!一、二……」
小女孩咚地一聲消失不見。
左浩然兩手叉腰,得意地看著賀靜。
「清潔溜溜,很了不起吧!」
「你威脅一個小孩子。」賀靜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她妨礙我的創作。」左浩然抗議。
「她才六歲不到。」一個六歲的小孩太懂事不是件快樂的事。
「我已經二十七歲了,那又怎樣,」左浩然聳聳肩膀,擺明了耍無賴。
賀靜莫可奈何地一笑,任何人跟他比起來都像是沒有童年。賀靜側過頭,拿起褲子上的紅色棒棒糖丟到垃圾桶。小孩子都吃這種東酉嗎?
自己在很小的時候,似乎也吃過這種東西——在媽媽仍是一個容易快樂的女人之前。
一直以為媽媽的鬱鬱寡歡是因為父親在事業上的過度忙碌,然則在自己接觸到她的日記後,那些想法全都為之大逆轉。媽媽從不在意父親——她憂愁的是她的孩子被迫太早適應成人世界;她懷念的是那一年與左雲龍的相知相遇。
如果父親不是那麼忙於公事,媽媽會如此惦記著左雲龍嗎?賀靜對著垃圾桶沉思著。
左浩然晃到了賀靜身邊,也朝著垃圾桶瞞了一眼。賀靜被太陽曬傻了嗎?那根髒不啦嘰的棒棒糖有那麼好看嗎?
「別看了!」左浩然拉著賀靜就往起居室跑。他快熱死了!
「好涼快。」賀靜微昂起頭,讓室內冰涼的冷氣沁上發熱的皮膚。
賀靜好漂亮!左浩然傻呼呼地瞪著她瞧。
長長睫毛下一雙翦翦眸子滴水似的眨動著,粉唇像初開的花朵——
那兩片嘴唇看起來好可口,像玫瑰果凍!
左浩然呼吸加劇,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為什麼起居室沒有開冷氣,卻總是這麼涼爽?賀靜好奇地問道。沒注意到左浩然早已被他心中的不 軌念頭凍成一根冰棒。
「誰說沒開冷氣!你只是沒看到冷氣孔而已!」坐左浩然嘴角一撇,口氣蓄意粗魯地說道。他伸手在此處牆上的裝飾物後指出那些特意被隱藏的冷氣孔。
「我還以為你排斥現代化的設備。」賀靜掏出手帕擦著自己微濕的頸。
「我是個熱烈擁戴現代化設施的懶人,如果沒有夏天的冰箱及冷氣,我可能會光著身子躲在湖裡偷摘樹上的水果!」左浩然訝異地盯著那隻手帕。
這年頭還有人用那玩意兒啊!
如果你會對一個男人感興趣,那賀靜為什麼不能帶手帕?!左浩然不按牌理出牌的腦筋這樣回答他。
「對不起,我大概打擾了你,我先出 去工作好了。」賀靜才抬頭,便被左浩然臉上的陰晴不定所震懾。
「我現在很閒。」左浩然反手就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他還沒弄清楚賀靜是哪個地方讓她不對勁哩!「你要不要去游泳?」
「游泳?你不是正在刻東西嗎?」賀靜拉回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桌上的幾把刀子與幾顆色澤眩目的石頭。
「東西可以待會再刻,人總是要隨心所欲地做一些事情嘛!」
「我還有很多事要做。」賀靜說道。
左浩然不贊同地扯回賀靜的手, 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啊!什麼事都做的很好,就是學不會放鬆!花壇上那團曼陀羅美的不像話了,門口站崗的那幾排子竹子,也碧綠的無法無天了。請問你還有什麼事要做!哎!天生勞碌命。」
左浩然物往著賀靜走向書架後的地下室人口。
「你不是在教書嗎?為什麼老沒見你出門工作?」賀神突然問道。
左浩然自從前幾天出門上了那一節課後,每天都悠哉地坐在屋內喝茶、寫字,還說什麼要學種花,他根本很少在太陽底下現身嘛!
「現在放暑假啊!我到學校去教誰啊?不過,放不放假對找來說沒什麼影響。我從沒有把教別人寫字當成一中工作,那是一種愉快的傳命感。」左浩然啪啪啪地打開了樓梯間的小燈。「其實我一個星期也沒幾堂課,最常做的事就是待在家裡寫字與看書。石克勤常嘲笑那些拿錢買我作品的人,也不想想看如果沒有這些人,我哪有那麼多時間和他一塊遊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