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毅,如果我此時告訴你,我好像有一點點心動了,你會怎樣呢?】
她好奇,卻沒真問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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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她吐了。
回程路上,山路令她頭昏,酒精在胃裡翻攪,他再次靠邊讓她下車。
他以為她醉得離譜,其實她酒量好得很,至少腦袋絕對是清楚的,但是一身的酒味很難說服人。
於是她也就順勢要求到他那兒待一晚。剛剛吐時弄髒了衣服,又喝得醉醺醺讓男人載回來,不被數落一頓才怪。
關毅無法丟著她不管,只好收留她一晚。
他翻出自己的襯衫、長褲,讓洗完澡的她換上。走出浴室的她,蒸氣燻熱了肌膚,渾身泛著白裡透紅的粉嫩色澤;過大的男性襯衫包裹著細緻嬌軀,那畫面看來竟是不可思議地嫵媚撩人……
「好大。」她甩甩過長的袖口,嬌甜輕笑。
關毅從來不知道,沐浴過後的女人會這麼地性感、誘人,耳根一熱,他幾近慌亂地躲進浴室。
她斜趴在床上,一腳還掛在床緣,人卻已睡得香甜。
這樣就睡著了,不用半小時,准跌下床。
他猶豫了下,才彎身抱起,將她放正在床中央,正欲直起身子,半夢半醒間的女子喃喃哼吟,唇畔不經意擦掠過頰畔……
他一愣,驚慌退開,背脊撞上牆壁,微痛,卻比不上他受到的驚嚇。
左手撫上耳際……這裡,有她柔潤的溫度,以及呵出的淺淺氣息,他瞪著她,她逕自睡得香甜,唇畔似有還無地釋出淺笑。
他頓時氣悶。
氣自己大驚小怪,反應過度,也氣她——竟敢睡得如此安穩、放心!她就這麼信任他嗎?
莫可奈何,他拎了一隻枕頭,躺進長椅。
算了,從遇到她開始,他就拿她沒辦法,一再妥協到最後,連他都不敢相信他會配合遷讓至此……
除了莫名其妙,他真的想不起來、解釋不出為何會演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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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王姊。」
「嗨,小菱,好一陣子沒見妳來了。」有三個禮拜了吧,自從關毅鬧胃疼那天之後,她就沒再陪著他上班,成天跟前跟後了,她還以為那尊遲鈍的愣雕像又哪兒惹毛她了,原來是直接入主家門了。
「這不就來了嗎?吃點心——」甜甜一笑,送上蜂蜜煎餅。
「還是妳得人疼。」門市小姐笑歎。這女孩啊,善解人意,心思玲瓏剔透,讓人忍不住就想疼進心坎底,哪像旁邊那尊啊——別說認識一年連他一口茶都沒喝過,就是談話的次數都少得可以,更正確地說,他根本不曉得什麼叫「聊天」!
順著她眼尾餘光看去,駱採菱挨上前,撒嬌地低聲道:「別這樣啦,王姊,他本來就這性子,妳就包涵點,多多照顧嘍!」
也不能說不會做人,他只是太淡,不費心與誰攀交、不做人際關係,也不介意旁人的觀感,如此罷了。
「他是妳的誰啊,這樣為他說情。」再笨都知道,她是在為關毅做人情,這股子用心啊,就不曉得那尊雕像解不解風情了。
「苦主嘍!誰叫我要撞到他,欠了他。」
苦主?八百年前的小事故,誰還記得?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是這樣嗎?」笑睨她一眼,她接收到,俏皮地眨了眨眼,旋身走開。
「關毅,別忙了,桌上有蜂蜜煎餅,先去吃一點。」
他仰眸,瞥她一眼。「等一下。」又低頭整理維修報價單。
「來來來,我幫你弄,你快去吃。」
門市小姐眼神中的笑意更濃了。了不起,小菱連他不吃正餐以外食物的習慣都改變了,看來湊成對是早晚的事。
「啊!」關毅才走開沒多久,就聽見她一聲驚異的低呼,一口煎餅正要咬下去,他奇怪地轉頭,只見她瞪著幾張紙,表情像活見鬼。
「你、你……這是你寫的?」
似是突然也領悟到什麼,他不甚自在地別開眼。
她衝到他面前,緊盯著他,又問一次:「你寫的?」
以前竟沒注意到,這字跡熟悉到不像話……
那本筆記,她重複看了無數次,熟到一眼就能認出來,如果她早看到,不會現在才發現。
他表情太可疑了,讓她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
衝去找包包,翻出筆記對照。像,真的很像……
「我沒搞錯,對吧?」
「……」無言。她記住了筆跡,並且寥寥數字便認出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關毅!」她加重音量喊道。
「怎麼了,小菱?」不明內情的門市小姐以為他寫了什麼罪無可恕的東西,拿過來看,只是幾張寫了故障情形的報價單啊,她反應幹麼大成這樣?
關毅,就是那個至情至性、無數次令她心折、動容的癡情人!她一直記掛著,希望有一天能認識他,沒想到,這個人早就在她身邊了。
「你居然沒說!」她指控。
她心情那麼差,在黏這本筆記時,他明明看到的,居然沒告訴她!
難怪,難怪他當時會說那些話……
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他吐出字句。「……那,妳要不要還我了?」
她差點吐血!
「你就只是要說這個?要我還你?」她咬著牙。
「……如果可以的話。」這種東西讓人看到也就算了,還看得認出人和筆跡,誰還有臉活著?
「你想得美!我花錢買回來,就是我的了,我不還,你又能怎樣?」雖然,她本來就打算要還他,可他這反應實在……
期待、興奮的心情被冷水潑了十足,他居然只會平平地丟給她這幾個字,她頓覺氣悶。
不還、不還、不還,她就是不還,氣死他!
「……那算了。」很認命地接受事實。
「算了?!姓關的,你再說一遍!」他不能有一點特別的情緒嗎?快被他沒表情的表情給氣死了。
是她說不要還的,他總不能用搶的吧?他不懂她又氣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