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現她喜歡擺在床頭上的一隻陳年泰迪熊不見了。
那是她父母去世前一年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由於彌足珍貴,所以她十分喜歡放在她看得到的地方,而且每晚總要摸一摸、抱一抱。
心裡靈光一閃,忽然想到了什麼,他轉身霍地拉開衣櫥。
本來就沒放多少衣物的空蕩衣櫥裡,除了那些他親手買給她的幾件衣物外,屬於她的衣服則是一件也不見蹤影。
「這個丫頭!她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一股說不出的怒氣,讓他氣得雙手一甩,衣櫥的門重重關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某種被拋棄的憤怒感湧滿整個心頭,他忍不住回到客廳,拿起電話撥打她的手機,當沒有開機的訊息音再次傳來時,他才想起她的手機撥不通。
掛掉電話,他改撥她家的市內電話,響了好久,電話就是沒人接。
他惱火地再度撈起車鑰匙出門,開著車子,毫不遲疑地往她家的方向駛去。
她就算要離開、就算要分手,也該與他當面說清楚,而不是偷偷摸摸的不告而別!
來到依然陰暗的巷口,他在樓下向上張望,位於四樓的窗戶緊閉著,裡面一點光線也沒有。
他拿起手機,又撥了一通她家裡面的電話。
站在樓下,他聽見四樓的電話隱隱約約地響起。可是等了許久,還是完全沒有人來接。
找不到她的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他開始慌了。
「她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中秋夜裡會到哪裡去呢?」一說完,他倏地怔住,然後恨不得狠狠捶打自己一頓。
他一心一意地為自己小家子氣的心眼鬧脾氣,怎麼忘了在這個家人團聚的日子裡,她會是最寂寞的一個?
而該死的他,竟然沒有陪在她身邊,甚至還該死地飛去了日本!
他懊惱地敲敲自己的頭,責怪自己怎麼沒有顧慮到她的心情。
就算她心中最喜歡的偶像邀請她參加派對,可也許她最希望的,是有他能在她身邊陪著她啊!
遲鈍的他,現在才領悟到這一點。
想起她曾說過她兩個死黨也分別去向當紅的髮型造型師及彩妝造型師拜師學藝,於是他決定立即趕回工作室,翻找辦公室裡所有相關的名片,想盡辦法找到她的死黨,詢問她現在在哪裡。
腦海猛然想起她曾經遭到色狼夜襲的經歷,心底瞬間一涼。
「我在胡思亂想什麼?也許,她正跟她的死黨們相聚在某個地方慶祝,而我只是過度擔心罷了……」
勉強笑了一下,努力強迫自己不要往壞處去想,但是坐在車裡的他,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卻不知不覺開始因恐慌而微微顫抖……
當他飛車開到工作室樓下後,疑惑地看著工作室裡透出來的光線。
「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在這裡?」
他詢問大門警衛是否有人在工作室裡,警衛的回答卻讓他大吃一驚。
「白小姐在裡面啊!」
「白小姐?」晴文?
童世豪愣住了。
他像瘋子一樣到處尋找,甚至猜測她在哪裡狂歡、是否安全無恙的晴文,竟然會在這裡?
他怎麼想都想不到,她會在這裡!
他二話不說,匆匆忙忙就往工作室衝去。
站在工作室門口,他看到她背對著大門,細細地在一件衣服上縫綴亮片。
外面的世界,家家戶戶充滿了烤肉的香氣、吃著圓潤的月餅,小孩玩著煙火,年輕男女在熱鬧狂歡。
而她,孤孤單單地坐在這裡,一個人縫著亮片。
她的身邊沒有家人、沒有月餅、沒有煙火烤肉……也沒有他。
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他的心裡泛出強烈的心疼,眼眶驀地濕了,緩緩伸手推開工作室的大門。
沒有預料會有人來工作室的白晴文,聽到聲響時,驚嚇得跳了起來。
當她飛快地轉過身來,看到竟然是童世豪正緩緩地向她走來時,她完完全全地傻住了。
「你……你不是在日本,兩天後才會回來?」
「妳為什麼搬走了?」
「因為……你不在那邊,我一個人住起來,覺得怪怪的。要是你的家人找來,我……我會很尷尬的。」看著他興師問罪的生氣表情,她不敢講其實是她想跟他分手,斷絕他們之間的糾纏。
「妳說妳是我女朋友就好了。還有,手機為什麼不開?」他繼續走向她。
「我……我想今天大家應該都有活動,沒人會找我,所以我就乾脆關機了……」她吞吞吐吐地說。
其實,她是害怕開了一夜的手機,卻一次都不會響起鈴聲,那會讓她徹底地感到被所有人遺忘,所以不如關機,斬斷所有的期待。
「妳為什麼沒去荊浩武的派對?」他已經站到了她的面前,握著她的雙肩,不讓她退開,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我……我討厭烤肉的味道,而且派對裡一定會有很多人,我更討厭人多的地方。」
「妳的那兩個死黨呢?為什麼沒跟她們一起過節?」
「她們……她們都有事,無法分身跟我過節。」
總之,她在應該有家人陪伴的日子裡落單了。
他忽然緊緊地抱住她,力道緊得讓她好驚訝。
「你怎麼了?」她迷惑地眨眨眼。
今天晚上的他好怪,不但莫名其妙地提早回來,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還在質問了她一堆問題後緊緊地抱住她。
「晴文,對不起……」
「你跟我說對不起幹麼?」
「對不起……」他用緊得讓她幾乎快要無法呼吸的力道,傳達他的千言萬語。
她想要若無其事地笑,眼淚卻不由自主地聚積、墜落。
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在為什麼事道歉。
其實他懂她的心,只是他忽略了。
而她又倔強得不撒嬌、不抱怨,吞下太多心酸。
「我本來是想問妳願不願意在今天跟我回老家去參加家族聚會,可是我怕妳會拒絕,還在猶豫的時候,妳就答應了荊浩武的邀約。」
「我以為你沒有任何計劃,就算跟你的家人有計劃,也不會把我包括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