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開始。你帶路吧!」尉遲勁拎起行李,豪爽地對她咧嘴一笑。
何田田拉著小凌,領著他走向廚房。
她打亮廚房的燈,小凌則同時打了個噴嚏。
尉遲勁看天花板上那盞幾乎快碰到他頭頂的橘黃燈泡,他一挑眉,直覺地微彎下身。真奇怪,他以前老跟著她在廚房裡走來走去,頭上怎麼沒撞出腫包呢?
「我還記得我就是在廚房裡,請求老爹把你嫁給我的。」他看著她,眸子熠熠生光。
「你一定不知道老爹那時手裡拿著大菜刀,磨刀霍霍地想宰了你吧。」何田田咬著唇,「咯」地一聲笑了出來。
「天啊!原來我當時處在那麼危險的環境裡,卻還完全不知情。」尉遲勁哇哇大叫,霸氣五官滑稽地扭曲在一起。「想我當時還自以為浪漫地對你說什麼,我看不見,沒法子替你阻擋突如其來的危險,但是我會盡我可能地讓你生活無虞。沒想到,那時候就有一把刀在我頭上揮舞,天啊!」尉遲勁難堪地抓著頭髮,表情頗為尷尬。
小凌蹲在地上,仰頭看著爸爸。
「爸爸,你頭皮癢嗎?」小凌問。
何田田抱著肚子,再也忍耐不住地爆笑出聲,笑到眼淚都飆了出來,笑到站不起身,只好和女兒抱成一團。
那時候答應他求婚時的掙扎、煎熬心情,在笑聲中漸漸地變得模糊了。
尉遲勁笑望著她們母女,他踏跪在地上,張臂將她們兩人抱入懷裡。
「你那時候真是傻到不行。明明聽到了我和白裕承的對話,知道我只是在找一個失明時的左右手,居然還答應要嫁給我。」他貼在她的耳畔,激動地低語著。她的好,總是讓他自慚形穢啊!
「那時候愛上了就耍笨嘛。」何田田咕噥了一聲,擦去眼角笑出的淚水。
尉遲勁眼神頓時閃動出萬丈光芒。他捧著她的臉,雙唇貼到她的耳邊,抿著她雪白的耳垂,沙啞地低語著:「我何德何能……」
「你無德無能,所以現在最好去做苦工以彌補你的不稱職!」
何田田被他的耳語惹紅了臉,伸手使勁將他往後一推。才不讓他佔便宜呢!
尉遲勁整個人往後一倒,屁股重重著地,高壯身材也隨之狼狽地倒臥在地上。
可他心情極佳地張著嘴笑,愈笑愈大聲。
她因為他的接近而臉紅了耶!
「有時間笑,還不快去幫我泡烏龍茶!還有,我建議你在泡茶之前,先把廚房打掃一下。泡完茶之後,再把整間屋子打掃一下。」她狠狠地瞪他,以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
「沒問題,我馬上打掃。」尉遲勁點頭如搗蒜,落腮鬍邊的憨笑非常徹底地破壞了他的硬漢陽剛形象。
「我也要幫忙。」小凌從角落找到她慣用的小掃把,興沖沖地跑到爸爸身邊。
「感謝小凌的熱情贊助,等一下——」尉遲勁還來不及阻止女兒,小掃把就已經揚起了地上的灰塵。「哈啾!」
何田田笑著跑出廚房,坐上了庭院裡的鞦韆。她聽著廚房裡頻頻傳來的哈啾聲和笑聲,她開口輕輕地哼唱道——
「I am living in the \"house of missing you\",I am living in the \"house of missingyou\"……」
以前,一聽到陳升的那首「思念人之屋」唱到這一段落,她總是要哭的。
可是現在——
何田田回頭看著廚房裡那兩個跑來跑去的一大一小,她輕咬住唇,內心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狂戀著她,是連她都沒有法子否認的事情,更遑論他與小凌的相處有多麼的融洽了。在這種情況之下,她真的有法子毫不留戀地和他離婚嗎?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還沒有得到足夠的教訓!
他眉飛色舞地任由她指使著,但他著實沒能真正體會她當時為他心急如焚、失魂落魄的情緒。
那她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甘心呢?
何田田拿出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
第九章
來到花蓮的第三天夜裡,在何田田終於安排妥當她教訓丈夫的計劃之後,她卻失眠了。
她很確定自己明天的行動,絕對會讓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教訓。可她也確實猶豫著…若她計劃成功,他當真心急如焚,那她真的要原諒他,和他重新再做一次夫妻嗎?她有法子對那些過往雲煙完全釋懷嗎?
何田田心神不寧地走到房間的陽台上,夜裡的漆黑讓她瞧不清楚海的模樣,只能聽見海浪拍打著岸邊的聲音。
而除了海浪聲音之外,還有著一 道由遠而近的清亮口哨聲。日哨聲所吹奏的,正是陳升的「思念人之屋」
何田田握緊陽台欄杆,還沒來得及轉頭走開,吹口哨的人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庭院內的一盞燈,照亮了尉遲勁眼裡的期待。
「我跑到海灘上去找我們初吻的地方。」尉遲勁仰頭看她,她穿著一襲鵝黃色棉質睡衣,臉頰(口淨得像口句亮。
「你以為老調重彈,會有什麼幫助嗎?」何田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說道。
「既然你嫌棄我的老調重彈,那我唱首陳升的新歌來聽聽,對我的追求會有任何幫助嗎?」尉遲勁扶著欄杆,眼巴巴地看著她。
何田田「咯」地一聲笑了出來。
「我知道陳升後來還出了幾張專輯,可是我還是最喜歡這張『思念人之屋』」她看著遠方,低低地吟唱著。「在我的行囊裡有六份的地圖,卻仍在尋覓你的路上迷了路。你不乖,你很壞,這樣難以明白,不肯將你心門打開.…:」
他默默地聽她唱完歌,苦笑地說道:「我居然讓o曰己的老婆喜歡上這首歌,我 『危機專家一的封號,簡直是個笑話。」
尉遲勁扶著木頭欄杆,跳進陽台裡,健碩身材踏在地板上,發出拆屋似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