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話又說回來,我其實沒有那麼悔不當初。」尉遲勁撫著下顎,若有所思地說道。
「你——你說什麼?」白裕承結巴了起來,拚命地對尉遲勁使眼色。
「我說的是實話啊。」尉遲勁理直氣壯地看著白裕承,愈說愈覺得有道理。「當年的葉蓮是個好女孩,但她不是個能和我相抗衡的伴侶。她對我的好,只會讓我肆無忌憚地欺壓她的善心,這樣的情況,總有一天會出樓子的。而我當年的出走,確實是讓她成長了不少,因此我才會遇到後來的何田田。所以嘍,我當年的決定其實並沒有那麼錯誤。」
何田田站在尉遲勁身後,聞言瞇起了眼,雙手緊握成拳置於身側。他居然敢說得那麼理直氣壯,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我當然也知道,我的離開帶給她很大的痛苦。所以,我接下來的日子會對她加倍的好。不論她是離開幾天、幾個月、還是幾年,我都會等下去!因為我現在很清楚地知道我愛的人就是她,我不能沒有她!」尉遲勁說得慷慨激昂,雙手在空中揮舞著。
何田田後退一步,免得被飛拳波及。
白裕承則是鬆了口氣。
「但是,等她一回來,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扭斷她的脖子!我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她居然還搞這種失蹤把戲,」尉遲勁又說。
這一回,白裕承搗住臉龐,伸手往尉遲勁的身後一指。
「你有膽就扭扭看啊!」何田田冷冷地說道。
尉遲勁的心跳頓時中斷一拍,他跳起身回頭一看——
曬了一身小麥色皮膚的何田田,正雙臂交叉在胸前,表情憤怒地瞪著他。
「你回來了!」
何田田還沒看清楚尉遲勁的身影,就被他牢牢地擁入了懷裡。他摟得那麼用力,緊到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你見鬼的去泰國做什麼?」他的下顎緊抵著她的髮絲,唯恐一鬆手她就會變不見。
「我去泰國料理學校上了三天課。」那可是她精心安排的課程哩。
何田田的臉頰抵在他胸膛上,清楚地聽到他心跳如擂的聲音。
這個金剛男人的身子居然在發抖!可見她的出走帶給他的驚慌程度確實不小嘛……何田田唇邊噙笑,雙手緩緩地環住了他的腰。
「你想大鬧泰國皇宮,我都沒意見,但是你幹麼一聲不響地走掉?」尉遲勁低頭捧住她的臉,著急地直盯著她。
「我一切比照你當年的模式辦理。不過,我沒你那麼沒良心,你離開四年,而我只是象徵性地離開四天,而且還留了紙條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嗎?」她一挑眉,自認已經夠善良了。
「你以後如果看我不順眼,或者未來有什麼新仇舊恨,想一併對付我的話,要殺要剮都隨便你,但是拜託你別再耍這一招了,我現在知道我的心臟很差,受不了這種驚嚇。」尉遲勁的額頭「叩」地一聲貼上她的,毫不猶豫地將他對她的在意全都表露無遺。「該死的,你嚇到我差點精神崩潰!」
「難道你不該感受一下我當年的痛苦嗎?」她輕聲說道。
尉遲勁耳根微紅,沒臉接話。
「況且,我也想獨處好好思考一下我們的未來。」她側著頭看他。
「你回來了,所以答案是『願意』嗎?」尉遲勁屏住呼吸,緊盯著她,等待著她的最終宣判。
「她如果要離婚,也還是要回來的。」白裕承補充說明,很有看好戲的心情。
「我們待會兒外頭見。」尉遲勁掄起拳頭,瞪了白裕承一眼後,又急忙地回頭問著何田田。「我們的婚姻會重新開始,對不對?」
「裕承,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小凌,我和他到外面談。」
何田田說完,轉過身,逕自走出了屋外,走向海邊。
尉遲勁臉色灰白地尾隨在她身後,一顆心懸在他的腳底下,每走一步都要被踐踏一回。
他嚥了口口水,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等著校長宣佈退學與否的孩子.
何田田在沙灘上坐下,一語不發地看著前方的海洋.
「我不離婚!」他擋在她的身前,決定先聲奪人。
「我有詢問你任何關於離婚的事情嗎?」她瞄他一眼,好整以暇地看他橫眉豎目的樣子。
「你居然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你要我怎麼想嘛!我懊惱到想捶死我自己,我內疚到想直接答應你的離婚!這樣你滿意了嗎?」尉遲勁像只張牙舞爪的獅子,在她面前暴跳如雷著。
只不過,這只怒獅氣憤的對象是他自己。
「你認為離婚是最好的結局嗎?」何田田低頭掩住一抹笑意,她掬起一把金色細沙,讓沙子從指尖滑落。
尉遲勁連忙閃躲開那片被風吹到他臉上的細沙攻擊。
「我根本就不想離婚。」他氣急敗壞地在她面前盤腿坐下,緊握住她的手腕。
「我如果現在就原諒你,我就沒有辦法原諒我自己。」何田田水亮的眼,筆直地看入他的眼裡。
「我沒有要你一下子就原諒我,只要你不離婚,你高興花上十年、八年來原諒我,我都不會吭一聲。我保證以後我的動產、不動產通通都歸你,我會把你捧在手心裡,熱烈地愛你、寵你——」他絞盡腦汁地想對她說出他貧瘠的求愛詞。
「不用了。」她打斷他的話。
尉遲勁的臉色頓時變得青白,他壯碩的身子像被毒打過後一樣地劇烈抽搐著。
「你……你是什麼意思?」他氣若游絲地說道,手臂在發抖。
她拍拍他的頭,柔聲宣佈道:「你只要依照正常方式來愛我就可以了。」
尉遲勁大吼了一聲,整個人往她的方向一躍。
何田田被他壓倒在沙灘上,驚呼了一聲,整個後背全埋進了沙堆裡。
「你幹麼啦!」她打他。
尉遲勁在笑聲中吻住她的唇,笑聲和他的熱情同時鑽入她的唇間。
「你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原諒我?」他抬頭看她,不能置信地繼續追問道。
「你嫌太容易嗎?需要我再刻意刁難久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