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夕陽照在大地上,富麗堂皇的王爺府邸在晚霞中散發出丹紅光彩,耀眼無比。
風露拿著爹爹親手製造的小巧銅鏡把玩著,紋飾雀鳥的精巧鏡子非常美麗,她抓著鏡柄,在王爺府內到處看一看、照一照。
爹爹說由他親手打造的銅鏡可以讓妖魔現形,因為他已經為這柄鏡子注入了仙氣,只要把它對著唐井遙一照,唐井遙就會現出原身來。
只是,她已經三天沒見到唐井遙的身影了。
唐井遙在把她引進王爺府後就又神秘兮兮地消失無蹤,而她也不太敢明日張膽地探問唐井遙去了何處以及搜集他作惡的證據,因此只好覓得空閒就在王爺府內走走瞧瞧,看看會不會有天外飛過來的證據。
「我一定要把你這妖孽給照出原形來!」風家對於鑒別真偽善惡是極有一套的,她深信自己可以把唐井遙的狐狸尾巴給揪出來。
只是,都繞到前庭了,除了碰到幾名忙碌的奴僕外,並沒有瞧見什麼特別的玩意兒。
風露停下腳步,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把小鏡子收進袖子裡,仰頭一望,紅紅的雲朵在天上飄呀飄地,映照著王府,真是美麗啊!
唉,其實能在王爺府當丫鬟也是不錯的,只要那位總是用平板面容、平板口氣講話的管家別又冒出來嚇她就行了……
「風露,妳在偷懶。」
思緒猛地被打斷,她整個人彈跳起來。一道沒有任何起伏的老人嗓音在她身後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她摀著胸口回頭瞪住對方。
果然是他,就是這位王府的管家老是把她嚇得心驚膽跳的,若非她性格堅毅,早就被他神出鬼沒的行為給嚇得屁滾尿流了。
總覺得這名管家老是在暗處監視她的一舉一動,這也是讓她不敢妄為的主要原因。
雖然人云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但,她潛進王爺府卻是要做虧心事的。
掌管王爺府事務的唐管家板著一張沒有七情六慾的面孔,聲音平板地道:「風露姑娘,王爺是有命令要我好好招呼妳,但即便妳是七樂王妃的摯友,妳在府內的身份仍舊是名丫鬟,請別誤把自己當成是來享樂的貴客。」
「是,這是當然的,我也不敢把自己當成貴客。」這位管家的行事作風真是一板一眼,而且沒有表情的面容總是讓她無法臆測他的心思,這種讓人摸不透也猜不著的人最是可怖、難以掌握。
真不愧是唐井遙的爪牙,跟主子是同一副德行。
「我立刻去掃地,我會把花園的落葉掃乾淨,絕不敢在王爺府吃白食的。」她回應道,並立刻找來掃帚。
「勤快一點兒。」交代了聲後,唐管家轉身走人。
風露拭了拭額上冒出來的冷汗,目送他遠離。被盯梢住的感覺真是不好,好擔心自己的計劃會被揭發。
她拿著掃帚巡視這寬敞的庭園一圈,這麼大的花園要掃乾淨可能要花上一天一夜。加上王爺府的奴僕並不多,感覺非常簡樸。事實上,唐井遙也甚少展現被簇擁的驕貴姿態,想必他為了給百姓們良好的印象,可是做足了表面工夫。但,實際上的唐井遙卻是……
「虛偽。」這是她給他的評論。風露拿著掃帚開始掃起花園的落葉。
天色將黑未黑,她用力地掃著地。倏地,右側方向「花言廳」的大門從裡頭被人拉開,緊接著,一群黑衣人魚貫衝出,疾步衝過花園,往王爺府的大門口方向奔過去。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怎麼『花言廳』裡竟然藏著一群黑衣人呢?他們急急忙忙地衝出來做什麼呀?」傻住的風露呆呆望著往大門衝過去的黑衣人,拍了下腦門後也趕緊跟隨了上去。
她一路跟、一路想,這群黑衣人究竟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她進去過「花言廳」,一個小小的花廳是沒法子容納這麼多人的,為什麼這群黑衣人可以像螞蟻般地依序從「花言廳」裡衝出來呢?
而且他們個個神色緊繃,像是要去打架一樣。
王府的朱紅大門打開,這群黑衣人衝到門前之後,立刻排成橫列,拿刀備戰。
原來王府前方已經聚集著十多名持槍拿刀的壯碩大漢,雖然個個神情緊張,可是拿槍拿刀的模樣也挺駭人的,不知道他們意欲何為?
「你們這群匪徒竟敢在王爺府前作怪,還不棄械束手就擒!」黑衣人的首腦喝道,此話一出,站在石獅旁的風露總算恍然大悟,原來這群黑衣人是唐井遙豢養的侍衛啊!
哼,唐井遙果然心機深沈,連養侍衛都用偷雞摸狗的方式進行,不讓他們見光。
府前那群壯碩大漢也走出一位領頭,扯開嗓門大聲吼道:「我們是來找六王爺的,請讓我們見見他!」
「王爺豈是你們隨便可見的!」黑衣人警戒地回應他。
「我們有事求見王爺,請讓我們見一面,麻煩通報一聲行不行?」壯漢的嗓音抖呀抖地,但卻極為堅持。「六王爺一向親民愛民,請幫我們通報一下,他會見我們的!」大夥兒開始往王爺府移動。
黑衣人嚷道:「停步!全給我停步!不准靠過來,把你們手上的武器放下!快,否則殺無赦!」
「見到王爺後我們自會放下。話說回來,你們……你們一身黑衣服,稀奇古怪的,你們是王爺府的人嗎?」大漢們突然質疑起黑衣人的身份來。
哇,似乎有好戲可看了!
躲在石獅後方的風露端詳著對峙的兩方,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對於一觸即發的態勢更是充滿著期待。雙方會大打出手嗎?這群壯漢所為何來?該不會是來找唐井遙報仇的吧?
就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下,大街那端慢慢抬來一頂轎子,轎夫扛著紅色大轎大步而行,最後在王爺府前停了下來。
轎簾一掀,走出一道白色身影。
持扇的唐井遙下轎站定,瞧著自己府邸前的對峙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