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井遙的心機真是非常的深沈。
刺客雖被綁住,仍然咬牙切齒地狂吼道:「唐井遙!別以為你躲過這一回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還有千千萬萬的俠客會來找你算帳的──」
「你給我住口!」黑衣衛摀住他的嘴巴,阻止他的口不擇言。
「嗚……嗚……」他繼續悶哼。
「走!」黑衣衛把刺客拉起,往地牢押去。
終於,吵鬧聲散去了,偌大的庭園裡除了一輪明月以外,就只剩下她與唐井遙。
唉……
風露忍不住歎了口氣,還是沒瞧見他發狠殺人的兇惡模樣。
「為何歎氣?」唐井遙深邃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問道:「妳對我的處置感到不滿意嗎?」
「嗄?!」她連忙回神。好險,差點露出馬腳來。「不是啦,我怎麼膽敢有異議。」她小小聲地回道,也不敢再多言。可不能傻傻地自己露了口風,萬一被他知道她滿心滿腦都是為了替唐慈申冤,而且是來揭發他真面目的,怕是小命不保。「總之,抓到刺客後,王爺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唐井遙看著牢房的方向,卻道:「只是,唐慈太子的其他餘黨並不會輕易放過我……」
「那麼王爺您要怎麼解決這個難題呢?」
「怎麼解決啊……」唐井遙蹙起眉。「我也很煩惱,要做到不傷人命,還要讓他們放下仇恨,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唉,我想得頭都痛起來了……」他揉了揉額角。
「還是請王爺回房休息吧,這種事一時半刻也解決不了,您還是先好好地睡上一覺,思慮也會比較清楚些。」她提議著。
唐井遙看著她點點頭。「我是應該先回房睡一覺。」
「恭送王爺。」她福了福身子。
「妳也去休息吧,忙碌了一整個晚上了,所有的事明日再處理吧。」
「是。」
交代完後,唐井遙往「龍崎閣」而去。
風露目送他的身形慢慢地被黑暗吞沒,然後消失不見。可她仍是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沒有要返回居所的意思。
她怎能去睡大覺,如果她傻呼呼地睡去,她就將失去一個印證唐井遙是妖魔的大好機會了。
此話怎講?
就從「花言廳」開始說起好了。一間花廳裡竟能藏身那麼一大群的黑衣衛,可見得「花言廳」底下一定別有洞天。而唐井遙會用這種隱蔽且古怪的方式豢養護衛,可見他有多麼的心術不正。
還有,她不認為唐井遙會輕易放過那名刺客,表面的寬宏大量不過是為了下一步在做準備罷了。
她才不會忘記那抹邪惡的笑容呢!
白天當菩薩,夜裡當閻王才是唐井遙會做的事情。
風露的杏眼充滿著期待,真相即將揭曉了!
她悄聲且謹慎地走向將要揭曉真相的「那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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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一步一步地往地牢而去。
王爺府的地牢雖是建於地下,但巧妙的設計讓它不致過於陰暗,所以在火炬的照映之下,地牢的守衛一回身,便清楚地認出來者何人。
是他們的主子唐井遙。
「參見王爺!」守衛們立刻躬身行禮。
「你們都下去休息,我有事要問問裡頭的犯人,把鑰匙給我,天亮後再過來接手。」唐井遙吩咐道。
「是。」看管犯人的侍衛首領遞出鑰匙,旋即離開地牢。
唐井遙慢條靳理地走到關住刺客的牢籠前,端詳著正對著他齜牙咧嘴的刺客。
他微微一笑,開口道:「你累不累?餓不餓?手臂上的傷口要不要我請大夫來替你瞧瞧?」
刺客一怔,不敢相信耳朵所聽見的。「你……你剛剛說什麼?」
「我問你,若覺得不舒服,可以告訴我。」
奇怪,太奇怪了!唐井遙在玩什麼把戲?刺客警戒地望著他,回絕道:「不用了!」
「那你撐得住嗎?」唐井遙繼續好心地問著。
「夠了!你到底有什麼目的快說吧,少跟我玩把戲!」刺客咬牙迸話,緊盯住他的一舉一動,等候著他把目的說出來。
一身白色錦衣的唐井遙看起來是那般的柔和,俊美的面容找不到一絲絲的殺氣,然而,四目對峙下,刺客卻是愈看愈害怕。
唐井遙劍眉一揚,刺客一震。旋即,唐井遙開口道:「你有點不識時務。」
刺客打了個寒顫,回道:「你還是快點把你的目的說出來吧!」
「為何認定我一定有所企圖?」
「你沒有嗎?」他反吼道。
唐井遙的深瞳一瞬也不瞬,堆在臉上的笑臉終於慢慢斂起,再無表情。「你果然聰明,難怪可以得到唐慈的全心信任,也可以順利逃出我的追捕。」
此話一出,一股寒涼從刺客的骨髓裡透出。
「你……你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來了!」刺客瞪大眼目,唐井遙的俊美臉皮在搖晃的火光下泛出濃濃的陰沈味,很是凶狠!
「我沒有心機,也沒有狐狸尾巴,我只不過是想問問你可有司徒迭世的下落?」唐井遙對著牢籠裡的刺客問著,然而那壓抑已久的冷殘似乎也無法再抑制,神情變得愈來愈詭異。
「司徒迭世?」刺客一怔,怎麼也沒料到他會詢問這種問題。「司徒迭世不是你的細作、你的心腹大將,怎麼你卻來跟我詢問他的下落?」
「你沒有從你主子身上得到任何關於他的消息嗎?」他不說廢言,再問一次。他得盡速查出司徒迭世將寶藏藏於何處?即便此時掌握住了風露,然而唐慈的餘黨也不能錯放,他極需要那一大筆寶藏,這對他掌握皇朝有極大的助益。
「唐井遙,你的問話非常可笑──」
「那是我看得起你。」他打斷刺客的話。唐慈太子種種的不法作為能夠瞞住天下人,此人居功厥偉,因為他掌握各地方的機密房,用以輔佐唐慈,讓他可以逢凶化吉。
所以,他也許有著司徒迭世的行蹤。
刺客回開視線道:「我不知道司徒迭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