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少爺帶著兩個隨從,意圖非禮你,他們一群牛鬼蛇神地看上你,你……你……怎麼、你怎麼逃得了呢?你臉上的傷是馬大少爺弄的,對不對?」於棟材知道女兒的性格,她一定是想要將委屈一個人扛了,才不說出實情。
「沒有!爹爹,真的沒有!」榮榮痛哭失聲地搖頭,直是否認。
「下午你不在的時候,馬家的人來到了家裡,他們翻箱倒櫃的,在你的房裡找到了一件破裂的衣裳和一把沾血的短刀,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直到老陳告訴我縣裡打聽來的消息,我把整件事連接起來,這才知道是怎麼了。沒有關係!榮榮,爹爹年老昏庸,是個廢人,這件事你什麼也別說,是爹爹做的,是爹爹殺了馬家的大少爺。」
「不!不!不是您,我怎麼可能讓您擔這事,反正人人都知道榮榮不是清白之身,再多一個殺人的罪名又有什麼!……我明天一早,就到衙門投案……」榮榮衝動地站起身來,語氣堅定地說。
「于先生、於姑娘,你們都不要意氣用事,這事兒疑點太多,這於姑娘一個弱不禁風的姑娘家,任誰都不會相信,她怎麼可能殺死兩個活生生的大漢呢?」老陳看不過去,只有說出心裡的想法。
「是啊!榮榮,你們先不要衝動,待我回去和哥哥商量個對策,他啊!一聽到消息恨不得插著翅膀飛來,只是為避男女之嫌,還是差我來了,哎!大家顧忌這、顧忌那的,早知道,以前就叫哥哥趕緊把你娶進門了,現在可好……」子音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陳使了個眼色硬生生地打住了。
「對不起!現在很晚了,我好累好累,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公道自在人心,子音,請你回去替我謝謝李大哥,爹爹,我先回房間了。」榮榮知道,再說什麼話也是白費工夫,想不到這事已經傳遍整個香山縣了,縱使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於伯父,您放心,我哥哥已經到府衙裡打探消息,馬家的人拿了榮榮的血刀和衣服,並不一定會拿到官府裡去,他們自己心裡有鬼,說不定是要隱藏對於姑娘做的醜事,這才會先到這兒找證物,然後乘機銷毀。要不然,縣衙裡的人老早就已……」子音說的和於棟材想的一模一樣,說不定馬家這麼做,就不會牽連到了榮榮也說不定。想到了這兒,大夥兒心裡總算有一點點的心安。
馬府的正大廳裡,擺著一個上好的楠木棺,棺上貼滿了金箔,朱紅雕漆,而廳堂裡擺著流蘇白布,和一些陪葬的物品,供桌上則是香煙裊裊。
靈堂裡馬家上上下下的妻室家眷三四十人,人人面色凝重、各懷心事地站在兩旁,馬承禧與夫人正端坐在紅木椅上,兩眼發直地看著馬家侍從拿來的血刀和破衣。
「這就是於家姑娘的閨房裡搜出來的?」馬承禧問道。
「是的,老爺,馬全說的沒有錯,大少爺最後見的人就是於姑娘。馬全帶路還找到於姑娘的頭巾,這大少爺的死,絕對和於姑娘脫不了關係。」王總管說道。
馬家的王總管從前是個書辦,二十年前來到馬家當差,由於他見多識廣,品行又和馬老爺臭味相投,不少事情都有相同的見地,深得馬老爺對他推心置腹,沒多久就成了馬家的總管事,府裡的人事和財物都多虧了他細心的打理。
「老爺!你一定要找到殺死少龍的兇手,不然的話,我死也不會瞑目啊!」馬夫人想到這兒,又不禁嚎啕大哭。
「玉如,你放心,我已經叫知縣要盡全力地尋找兇手,寧願錯殺一百,也不能放過一個可疑的人。」馬承禧輕聲安撫夫人。
馬承禧知道,他今天的地位全仰仗夫人而來,對她自然有三分尊敬和七分懼意,而夫人在府裡寵溺這橫行霸道的兒子,讓馬家上下只有敢怒而不敢言,全府人人都懼怕這小祖宗,也就是因為如此,才會釀成今天的悲劇。
連馬老爺都拿他沒轍,才會任由他為非作歹,不可一世。
「只是……」馬承禧的師爺在一旁沉默了許久才說話,卻又欲言又止。
「劉師爺,你有話就直說。」馬老爺道。
「回老爺,這大少爺平日樹敵不少,他和於姑娘素昧平生,憑她一個小姑娘家,根本不可能殺了大少爺。」
馬老爺點了點頭,劉師爺又說:「這把短刀不過巴掌大,她再如何有力,也不可能刺透大少爺的胸膛,這刀上沾的血不多,極有可能是劃了大少爺的臉留下的。這馬福的死,最是可疑,他是遭人背後暗算,馬福的武功還不壞,可見這人不是武功高強,近了馬福的身還沒有讓他察覺,就是這兇手極可能是熟人。」劉師爺頭頭是道地分析著。
「沒有錯,劉師爺、王總管,我要你們好好地清查這全府裡上上下下每一個人,就連炊工伙夫也不能放過。我要他們好好地清楚交代今天清早的行蹤,交代不出來的,一律嚴刑侍候,我就不相信抓不到這個兇手。」馬老爺擊桌怒道,震喝在堂的每一個人,頓時人心惶惶、輾轉不安。
馬夫人轉首向馬老爺哭訴:「老爺,我心裡一直在想,少龍為了於家的閨女,似乎有了成家的打算,當時我為了要少龍娶個門當戶對的姑娘,勸他玩玩可以,可別當真,他還和我大吵了一架,可見他一定非常在意這於家閨女,才會央求王總管想法子讓於姑娘來給我瞧瞧,可想不到,於秀才不肯,少龍沒有辦法,才想到要用強的,如今,既然人已經是少龍的了,那麼咱們不妨把她娶進門,好了了少龍的一番心願。」玉如愛子心切,竟然想到了這樣喪盡天良的主意。
「這……這少龍人已經死了,怎麼娶媳婦呢?」馬承禧一時還無法會意。